“媳妇儿——”
“谁是你媳妇儿,不要乱认人!”
不敢去看卫燎此刻满脸的憔悴和神色落寞的样子,舒爽赶紧抱紧了卫舒子,一门心思想要逃离这让她又难过又尴尬的地方。
脸上挂满了泪水的卫舒子却突然抱住老爸的手臂,又撒娇又委屈又耍赖地摇晃着,可怜兮兮地说。
“妈妈,我想要爸爸。”
鼻尖一酸,舒爽差点儿没憋出泪水,“乖,妈妈疼你,我们走了!”
“不,我也想要爸爸。”卫舒子拽着卫燎的袖子就不放手,这个爱哭的孩子再次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而边哭边吼的那些句,听起来格外让人心酸!
“呜……妈妈,我想和爸爸和妈妈住在一起……”
“不要你们离婚……我没有爸爸了……”
舒爽一愣。
离婚这事儿,她可怎么来都没有对他说过。
这小小的孩儿怎么会懂得父母离婚?
“瞎说,爸爸跟妈妈就是暂时分开住,没有离婚,你听谁说的?”
“呜……姐姐告诉我的……姐姐说,我的爸爸要被坏女人抢人走了……”
在卫舒子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大人们的视线全部都落到了满脸小尴尬的连三七女士的脸上。
好吧,撺掇人家儿子造反,也是大罪!
三七悄悄地瞪了爱哭鬼卫舒子一眼,示意他老实点儿,不听话要挨揍,然后小脸儿微红着走了过来,身上像有虫子在咬似的扭扭捏捏。
“傻弟弟,快别哭了,再哭,你爸妈可真不要你了……”
一听这话,卫舒子哭得更厉害了!“呜……我害怕……姐姐,我害怕,我没有爸爸了……妈妈……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住……像以前那样一起……”
童言童语最动人心!
当场便有许多人忍不住唏嘘起来——
害怕自己心里的柔软被儿子给彻底掀翻,舒爽再也控制不住了,甚至来不及和连翘打声儿招呼,就掩脸而泣地扯开卫舒子的手,然而大步离去。
望着飞快离去的母子,听着儿子嘶心裂肺要爸爸的哭喊声,卫燎的心抽得生疼生疼的,一张俊脸完全僵住了。
随后,慢慢地变成了一片死寂。
看来,她是真的不会再接受自己了。
见状,卫司令员的眼睛里也是一片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吹胡子瞪眼睛地对着潘碧又了一通脾气后,还是一个人气鼓鼓地走了,临走之前,他只留下了一句话,如果这小两口不复婚,那他也不会再回家了。
潘碧被弄得不知所措,脸色煞白地杵在原地被人指指点点着。
不管是京剧,川剧,粤剧还是黄梅戏,主角儿走了,戏也差不多该散场了。
这时候,邢爷将调皮捣乱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儿给抱了回来,走到雕像般杵在原地的卫燎身边,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这事儿,急不得。”
苦涩一笑,卫燎心里都已经痛得快要炸开了。
是啊,急不得!
可是这辈子,他还会有机会么?
终究,紧握了手,他把心悬了起来。
夜风,骤冷。
看守所的黑夜,尤其的漫长而难熬,冷风卷起长时那仿佛要刺入骨髓的寂寥让住在这里的每一个灵魂都感受着同样的痛苦。
夜不能寐。
明儿就要庭审了,蜷曲着身体缩在女监舍的一角,易安然佯装平静的面孔上,更深沉的是对未来世事无知的惶恐。
即便她有条件用来交换,那个男人都没有再来看她一眼。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身上的肉,被人一刀一刀割掉似的痛苦。
长长的指甲在墙壁上一下一下的划动着,随着她的动作,脚上和手上的镣铐铁链出了一阵阵清脆而刺耳的响声。
这个女监舍,很安静,很凉。
她的身上各处,无一不是透心的凉。
不远处,站着一个阴邪的男人。
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会装着一身儿警服混到了监区——
警服,他为什么会穿警服呢?瞧着他警服上那警衔,竟然和哥哥身上的一模一样。乍想一看之下,样子竟和哥哥有些重叠。
不过也是,他不这样装,怎么进得来呢?那个男人虽然不来见她,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定吩咐了不让这个男人接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