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沈惜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忍不住闭了闭眼。
“你好好歇息。”刘氏知她身子弱,也不想她在此时咽了气。故此她起身道:“万事有姑母在。”
沈惜勉强绽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待到刘氏母女一离开,屋里的丫鬟们也尽数退了出去后,沈惜面上的“虚弱”之色登时不见了。她忙让兰香把她脸上的脂粉给擦掉,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卸掉了脸上厚厚的脂粉,沈惜的脸色反而更好些。
“大奶奶,这一回您万万不能跟侯爷再赌气了。”兰香虽然惊喜于这些日子沈惜的变化,却又怕她故态复萌。故此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道:“说两句好话,服个软罢。”
沈惜从善如流的微微颔。
她若是想活下去,只能回到侯府。而侯府的主人是乔湛,她讨好乔湛还来不及,怎么会跟乔湛对着干?
“放心罢,我不会再执迷不悟。”沈惜柔柔一笑。
兰香高兴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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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湛和沈惜成亲后日子过得并不美满,举案齐眉自是说不上,简直是相敬如冰。以沈惜那般懦弱绵柔的性子,竟也时常能把乔湛气得拂袖而去。
当然这其中刘氏母女功不可没,永宁侯府这边的长辈也没少出力。
是以乔湛干脆把自己惯用的东西搬到了松涛院,直接在书房里起居,眼不见心不烦。
如果不是这回沈惜实在触了乔湛的逆鳞,或许两人的日子还能勉强维持下去。
永宁侯府。松涛院。
院子中安静极了,不闻一声咳嗽,丫鬟小厮们俱是屏声敛息的垂手侍立、轻手轻脚的走动。大家心知肚明,这些日子来侯爷的心情不好。即便知道侯爷不会迁怒,身边服侍的人都也都提着十万个小心。
乔湛从真定归来后,先是回府沐浴更衣,旋即便去了宫中复命,接着回来去给太夫人请过安,刚刚才在书案前坐下。
一路的劳累尚未缓过来,乔湛却是无心休息。他捏了捏鼻根,只觉得身心俱疲。外面的公事他游刃有余,家事却是一团糟糕。
难道他当初的决定,真的错了么?
廊庑下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近乎凝滞的气氛。
“侯爷,承恩伯府送了东西来。”乔湛的贴身小厮文竹手里捧着一件东西,快步走了进来。
他手里捧着的东西,可谓是烫手山芋了。
这趟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要知道这一回侯爷和夫人真的闹僵了。夫人还病着,便被侯爷送回了娘家。不过也怪不得侯爷生气,夫人着实做得有些过分……
文竹心里胡乱纠结着,忍不住抬起头偷偷打量自家侯爷的脸色。
只见乔湛放下手中的书卷,抬起头,露出一张冷若冰霜的俊朗面容。听到是承恩伯府的消息,墨色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嘲讽。
“什么事?”
文竹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东西送了上去,低声道:“旁的没说,只说是夫人吩咐给您的,还说是、说是——”侯爷和夫人是怎么闹起来,他深知侯爷的忌讳,故此有些踟蹰,怕接下来的话引得侯爷大动肝火。
他犹犹豫豫的道:“夫人说、夫人说想见上您一面。”
这可不像是沈惜的作风。
乔湛挑了挑眉,瞥了一眼文竹手中的东西。“说原话。”
他的相貌生得极好,深邃的墨眸、长眉入鬓,挺直的鼻梁、如同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的脸庞,称得上俊美无铸,不说让人如沐春风,却也能心生好感。
可此时,文竹却有种心惊胆战的惧怕。
“夫人说请您好歹过去一趟,兴许是最后一面了。”文竹知道自己吞吞吐吐只会更加引得侯爷不悦,故此干脆的一口气说完。
话音未落,他上前两步,把手里捧着的东西放到了侯爷的书案上。
乔湛冷笑一声,拿起锦盒打开。只见里头盛着的东西,又用帕子包了一层。他揭开帕子,只见里头静静的安放着一根簪,他的眸光顿时更冷了几分。
他唇角微翘,面上似乎露出些笑模样,可笑意却如霜雪般冰冷。
果然回去一趟后愈长进了。她还想用死来威胁他?特特的选了这支簪子?
乔湛心底一片冰凉。
他“啪”的一声盖上了锦盒,信手掷到一旁,连一眼都不愿多看。
“告诉他们,我明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