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昨天和刘洋对视的目光里,自己看到的就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平静,但这或许都只是表面的印象。
咬人的狗,一般是不叫的。
再说了,这一次湖陵县先是县长调走,后是县委书.记生病,上上下下牵动着多少人的心啊?基层那些巴望着再进一步的人,谁喜欢空降干部?
本来,大多数的空降干部,都是理论很不错,说起来头头是道,但实际的工作能力和经验是很欠缺的。和一直在基层摸爬滚打出来的干部相处,本身就有一定的差异,很难融为一体。
再加上,你空降下来,堵了这么多人上升大道路,这本就让下面的干部不舒服。他们心里由妒到忌,最后就可能统一起来,抱成团的抵制你。
所以,空降下来的干部要想在基层站稳脚跟,取得成绩,就要付出比基层干部千倍万倍的努力,还要有很强硬的手腕和能力才行。
可这个刘洋,自己怎么看都有点儿像是志大才疏,盛气凌人的样子。
这样的人,遇见几回事情,大多都会碰的头破血流,很快又会变得畏畏缩缩胆小如鼠。这样的人自己见得多了。
综合分析,根本就不用自己出手,这个刘洋很快就会完蛋的。
再说了,谁知道他是不是也和其他那些下来镀金的空降干部一样,来下面喊上一段时间的口号,捞取一些政治资本,拍拍屁股就走?
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和他作对就更没必要了。
可是……一想到这里,曹汉成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就抖动了两下,这是这个刘洋盛气凌人,眼里一点儿都没有老同志,就算是轻易让他捞取一点儿政治资本,自己心里都觉得不舒服。
嗯,能跟他下绊子的时候,自己也绝对不要客气。
…………
“咱们这是第一次谈话,也是第一次共事,时间长了,大家就知道我这人是什么性格了。我不想听这些空洞的话,我也不想听那些毫无价值的长篇大论。你们只要告诉我,这条路再加宽一倍,需要占用多少耕地,需要花费多少钱,修起来需要多少时间,而我们……”
说到这里,刘洋的眼神瞄向了财政局局长巩立华:“……而我们、我们口袋里面能用的钱到底有多少就行了。”
“是……是……县长,我知道,我我……”交通局局长贾福仁听着刘洋的话,不由就冒了一头的汗。而财政局局长巩立华,和国土局局长聂锐,就不由得同时低下了头。
三个人一进门,刘洋就说了打算修路的事儿,让三个人汇报一下有关这方面的情况。
三个人平时做报告做惯了,论起“理论”水平来,每个人张嘴就能说出一大套。可要是让他们说点带有技术含量的具体数字,他们还真的说不出来。
听着他们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在跟自己胡扯,刘洋终于忍不住,挥手打断了他们的话。
看到三个人额头上冒汗的冒汗,低头的地头,刘洋阴沉的脸色不由就放缓了一些。
但是,他的口气依然非常严厉地说道:“作为部门的负责人,自己部门的事情一定要弄清楚,不然的话,你们就是失职。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我要听到具体的数字……”
刘县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想撤了我们不成?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赶紧站起身来,弓着身子走了出去。
撤职不一定,他也没这个权利。但是,这个愣头青让咱停职,却也不是干不出来的。
三个人匆匆忙忙的走出去,各自打电话叫局里面真正懂技术,有水平的人过来。谁让他们也不想这么干,谁愿意眼看着别人在领导面前表演啊?
可现在不这么做不行了,只怕自己回局里连材料都看不完,就已经到时间了。
在刘洋和三个局长谈话的时候,一直都没让最先进来的张磊出去。等贾福仁三个人走了之后,刘洋的眼神就转到了他的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张科长,难道你就没什么话要和我说么?”
昨天,张磊就听说刘洋成了湖陵县的县长。当时他的心脏就忍不住要跳出来似的,砰砰砰的狂跳了好长时间。
但是,三年冷板凳的磨练,早就让他已经对身处的这个环境相当地了解。就算刘洋和自己是高中的同学又怎么样?就算他是自己曾经的死党,那又怎么啦?
现在,人家是县长,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科副科长而已。
官场自有官场的规则,虽然有些人能够借着亲戚关系,同乡关系,同学关系等等这些所谓的关系爬上去,可那些人之间必定都有着相同的利益。
自己算什么?就凭自己是刘洋的同学,人家就会重用自己?
本書于看書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