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回嘴道圣人弟子也曾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
年轻力巴对老秀才这般掉书袋早已习惯,扬了扬手里的告示,说道:
“你快念念,好像工钱不低!”
老秀才端着架子,又喝了两口羊杂汤,这才应了一声,放下碗,接过告示,看了起来。
赵让瞥了一眼,看到告示上写着西域和大威两种文字。
城中的力巴其实以大威人居多。
本地的穷人,基本都在大户人家府邸上谋个打杂的差事,很少在外零散接活儿。
流落至此的大威人,要么是在家乡犯了事,被官府通缉,要么就是穷的实在活不下去,只能背井离乡,另谋生路。
这位老秀才不知道有什么故事,但他却是这群力巴中为数不多识字的人。
不等老秀才念,赵让已经将告示看完。
这是个招工的告示。
而且是祥腾居发布的!
告示上说,祥腾居三楼将要重新规划改造,为期两个月。因此需要力工五十人,工钱二两银子。但有一个要求,就是工期未结束时,必须住在祥腾居中,不得擅自外出离开。
“二两银子!也就是一个月一两,还包吃包住!”
众力巴一听,全都激动起来。
祥腾居这样的地方,平日里他们干活儿路过门前都不敢过多停留,担心遭到呵斥
现在不仅能进去看看,还有这么高的工钱!
“哈哈,咱们也能享受一下那些大老爷们的日子了!”
年轻力巴嘴角裂的合不住,好似自己已经被选中了。
“嗯,工钱是很高,但不符合常理!”
老秀才端详了一阵告示后说道。
赵让暗自点头,心想不愧是读过书的,立马就看出了端倪。
如果抛开今日祥腾居三楼发生的事端不谈,这份告示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哪怕给的工钱高些,对于祥腾居来说,也是正常。
怪就怪在,告示上竟然要求所有干活的力巴在工期内全都得住在祥腾居内,这就不得不令人生疑了!
祥腾居地上三层,地下两层,并没有客房。
就算有,也不会让这些力巴们去糟蹋吧?
而且三楼封闭,一二楼的散台却照常营业。
那些去吃饭喝酒赌钱的豪客们,若是知道自己坐的椅子,昨晚被力巴做过。用的桌子,昨晚可能被力巴躺过,会作何感想?
显然不符合情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惜没人在意老秀才的质疑,所有的力巴都陷入了狂欢之中。
赵让起身向老秀才身旁挪了挪,问道:
“老人家,这活儿在哪选人?”
许是很久没人这般知礼客气,老秀才对赵让很是温和的回答道:
“告示贴在哪,招工的人就在哪。一般都在马市对面,还会多贴几份,为的就是让人撕下来到处传看。”
赵让冲着老秀才道谢:
“多谢老人家!“
老秀才眼神不太好,方才读告示都费了好大的劲。巷子里昏暗,他并未看清赵让的脸,只当他是个新来的,想要去挣那二两银子。
“小伙子,我看你知书达理的,该是读过书吧?”
赵让回道:
“小子上过几日蒙学,勉强识字。”
老秀才神在在的说道:
“那就是了!既然读过书,那就都是圣人学徒。老头子在这告诫你一句,这活儿给钱虽多,待遇也好,但恐怕不简单,还是小心着点吧!”
赵让知他是好心,转身在老板那买了五串烤肉,放到他面前羊杂汤的碗上,说道:
“多谢老人家提醒,小子知道了!”
他记得客栈伙计给他说,马市对过就是人市,凡是需要找人干活儿的主顾,都会在那吆喝、贴告示。
想必年轻力巴的告示也是从那带来的,赵让便准备去看看。
祥腾居整个三楼突然要封闭两个月,重新规划改造,怎么看都有蹊跷。
“也不知道元明空那边情况这丫那个了!”
刚出了巷子没走多久,一根漆黑的铁棍便朝他头侧扫来。
赵让身子一矮,堪堪避过,铁棍却又凌空调转,砸向他右臂臂弯。
接连避看两棍,赵让这才看清挥向自己的,与其说是一根铁棒,不如说是一根铁柱,足有他腰身粗!
漆黑棒身,隐隐反着红光。
要是被这柱子砸中,就算不死,也得断几根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