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大壮高高举起的巴掌,在地面上隐蔽出来一片阴影。
驼子死死的盯着这片阴影,眼珠子里都冒出来一股死气。
西门大壮一步一步缓缓走来,宛如一个煞星杀神,巴掌轻轻挥动,就能让他的脑袋如同个熟透的西瓜一样裂开。
不过要是这样反而轻松了。
驼子最害怕自己死不了,却又得活受罪!
当西门大壮再迈出一步,就能够得着他脑袋时,驼子的下半身突然抖了抖……接着他穿着的一条浅灰色布裤,从裆部开始,直到大腿内侧,全都变成了灰黑色。
一股难以言明的骚味蔓延开来,连站在旁边的元可欣都抬起胳膊,用衣袖捂住了鼻子。
“他这是……”
西门大壮的巴掌定格在半空中。
“他晕过去了,还尿了!”
赵让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西门大壮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般震慑力,当即把对尸体的恐惧忘了七八分,围着驼子转了两圈,还拍拍脸,扒扒眼皮,最后说道:
“让哥,这老杂毛真晕了!”
赵让却一言不发。
因为他已经知道这驼子并不是小兰的哥哥。
甚至他和小兰根本就不认识!
西门大壮见赵让不搭理他,便用胳膊肘碰了碰,问道:
“这玩意儿尿了一摊,咱咋处理?”
赵让摸了摸下巴,对那两名伙计说道:
“去把副掌柜找来。”
一名伙计应声而去,另一名伙计则按赵让的要求,端来一盆凉水,放在旁边备用。
副掌柜正在门口忙着应付那一群顾客取钱的相关事宜。
这里面鱼龙混杂,又是在外支取,虽然有护卫戒备,但还是得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提防。
突然被赵让叫来,副掌柜也一头雾水。
可当他走到赵让身侧,还未开口见礼,赵让的的刀却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副掌柜下意识就想扭转身子,像先前在棺材铺门口那般躲开。
可他身子动一寸,赵让的刀锋便如跗骨之蛆般,也跟随他身子移动的方向挪一寸。
仅此一次,副掌柜就放弃了抵抗。
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疑惑。
若是赵让想杀他,为何先前在棺材铺门口不动手?
即便是赵让后来改变了主意,是不是也应该等他应付完门口的顾客之后再动手?
现在外面的事忙活到一半,这里的事他全然不知道,当真是死的稀里糊涂。
不过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没有道理的。谁的刀快,谁就占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现在他的脖颈和咽喉都在赵让的刀锋下,那也就这样了。若是对方铁了心要自己的命,解释和求饶都是没用的,还不如有点骨气的走,下去之后说不定还能被阎王爷高看一眼,运气好了,下辈子也不求投胎,能再阴间当个鬼差也不错!
想着想着,副掌柜的嘴角轻轻勾起,却是把自己都逗乐了。
“你笑什么?”
赵让问道。
副掌柜嘴咧的更大了,说道:
“你都要杀了我了,难道还要这么苛刻?”
赵让摇摇头,说道:
“我没有要杀你的意思,我是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副掌柜彻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的话他听着莫名有些耳熟,也不知道是从茶楼里那些话本传奇中听过,还是从街头巷尾那些找茬打架的小混混嘴里听过。
反正他觉得这么俗套的话,的确不应该从赵让的嘴里说出来。
可他就是这么说了,还说的很认真,原来即便是赵家的公子,也不能免于俗气。对待临死之人,还得高高在上的显摆一番权威不可。
“你笑够了我再说。”
赵让见他笑的连眼泪都快挤出来了,便移开了刀锋。
“怎么,被我笑一笑,又不不好意思杀我了?”
副掌柜总算是平静下来了,赵让这才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告诉我,他是那片窝棚里的地头蛇,这边有名有姓的商户都不敢惹,还得给他孝敬?”
副掌柜听出赵让语气中的反常,心里暗自嘀咕,难道他真不是要杀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是,我说过。”
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赵让继续说道:
“你和他之间有一个人在骗我。他现在晕过去了,这盆冰水一泼就会醒来。”
副掌柜这下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无非是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