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心想最大的异常不就是舒姨将常春园卖给了龙帆会吗?昨晚在第一楼中塘报里也写了龙帆会的事。
“没什么,就看到园子里停着四挂架子车。”
张宗默不作声,接着问道:
“那二位这会儿又来常春园是为了何事?”
赵让觉得今日的张宗和昨晚相比,很是不同。
看似平和的发问,实则都藏着刀锋。
赵让也不敢随便回答了,斟酌再三,才开口说道:
“我和常春园的管事舒姨是朋友,听说她要走了,我在洛月楼订了一桌席面,准备给她送行!”
张宗听后冷笑连连,拿捏着腔调反问道:
“你和舒姨是朋友?”
赵让说道:
“当然!常春园我和西门大壮常来,整个苏洛城都知道。”
张宗的腔调让赵让有些不痛快。
明明自己的事他都知道个完全,为什么还要这样装模作样?难不成是谁周围的军士们做戏看?却也没必要……
查缉司超然独立,连封疆大吏都无法指派,根本用不着给本地军士什么交代。
“不知常春园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惊动了张统领!”
赵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抬上来,帮赵公子回忆回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周围的查缉司影卫领命,转身朝后院走去。
他们两人一辆,从后院中推出来四挂大车。
车上蒙着黑色的蓬布,却蒙不住浓浓的血腥味和煞气。
“掀开!”
影卫利索的揭开大车上的蓬布,四挂大车上,每一挂都躺着一具尸体。
有三具尸体被故意破坏了面容,赵让看不出来。但中间这辆车上的尸体,赵让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舒姨!
“怎么可能!”
西门大壮都忍不住惊呼。
“昨晚还好好的!”
赵让也惊得瞳孔一缩。
他第一时间怀疑的对象就是江朗。
生意归生意,他虽然作为龙帆会的马前卒,出面买下了常春园,但肯定也在舒姨面前暴露了些许底细。
龙帆会的人可能觉得不放心,这才让江朗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这应该是怒江帮做下的,张统领只要把江朗找来问询一番就能知道了!”
张宗冷笑着说道:
“赵公子说得好!恰好本统领和你想得一样,所以已经把怒江帮的副帮主叫来了!”
说罢给影卫丢去个眼色,他们立马从后面带出个人来,正是昨天在老广烧腊那带头闹事的二哥。
“统领大人!我哥被这姓赵的杀了,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赵让被这话噎得喘不过气来。
听过恶人先告状,但天上地下隔着这么远的事,怎么能说得通?
按下性子,赵让反问道:
“你哥死了?”
二哥用袖子抹了把鼻涕眼泪,然后指着架子车上一具看不清面庞的尸体,说道:
“这就是我哥!被你杀了,被你用一把黑刀杀死的,我亲眼看到的!还好我当时躲了起来,没敢出声,不然肯定也没命了!”
二哥说得信誓旦旦,却把赵让逗笑了。
一具被破坏了面孔的尸体,就凭二哥一张嘴,还不想说是谁就是谁?
况且自己若是真想对江朗出手,你岂是能躲得住的?
昨晚翻看卷宗时,赵让突然觉得自己的修为有些松动,似是快要完全破至四品境。
四品境也称小宗师,登临之后,在江湖中就真正可以算的上是一方人物。
要不是遇上这些琐事,赵让一定闭门练刀,说不定能赶在中秋之前破入四品小宗师境!
反观江朗,最多初入五品。而他的弟弟,这位二哥,连六品都够呛。如果连他都能躲过赵让的探查,还是在能目睹赵让杀人这样近的距离下,那赵让也不用练刀了。
元明空修炼过影卫的敛息诀尚且都能被赵让察觉,更不用说他这个二半吊子。
“张统领,我与他有过节,所以这定然是诬告。”
张宗沉声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和他有过节,但你和他哥哥,也就是怒江帮的帮主,不是也有过节?有过节,就有动机,不管人是不是你杀的,你都有嫌疑,本统领说得可对?”
赵让被气笑了,摁住准备发作的西门大壮,说道:
“张统领说得自然没问题。我承认和他有过节,也就等于承认了有杀他的动机。问题是你怎么能确定这具尸体就是江朗,难道就凭他的一面之词?”
赵让越说越气。
他不知道张宗究竟想做什么。
难道他觉得赵让这么好欺负,弄来个尸体,再找个混子说几句证词,就能让自己服软?
“死者是他的亲哥哥,查缉司已经查过,江朗自幼父母双亡,和弟弟相依为命。长兄如父,难道赵公子你会认错自己父亲的尸体吗?”
赵让眯起眼。
张宗这是铁了要和自己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