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傅骂的人是孙二?”
赵让生怕她又歪到其他地方去,出言规正道。
“对!待师傅骂完,我和师姐就看到孙二从里面灰溜溜的出来。他当时挽着袖子,手上,胳膊上,都有这种黑斑,但没有师姐身上这么多。”
“哦,对了!他脖子上也有!”
听罢小师妹的叙说,赵让更加可惜孙二的死……但凡有一口气在,赵让也要试试让他开口,验证下事情的真伪。
“你们查缉司号称手眼通天,人就算在地缝里也能给挖出来。”
“你忽然说这个干嘛?”
青青反问道。
“你们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死人说话?”
青青被赵让的话气笑了,阴恻恻的说道:
“活人的事儿都忙不过来,还有空去操心死人?查缉司又不是地府判官。真要有这本事,也得是白鹤山的人啊?神仙手段,什么做不到?”
“唉……真麻烦……”
赵让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远山。
吹了大半夜的山风,终于把林间的雾气吹的十不存一。
忽然赵让看到远处白光闪动,似是有什么东西,裹胁着一股阴森凌厉的气息,朝这里极速飞掠而来。
赵让刚想让小师妹和青青小心,但心神刚一动,这东西的速度却是又翻了几倍!
“咚!”
一声闷响。
白光牢牢的钉在房梁上。
是一把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约莫一尺半长的奇门兵刃U。
尾部托着一根长长的白色绸带。
绸带上系着一封鲜红的信封,颜色比血还艳。
“当心有毒!”
青青看赵让准备去摘下那信封,连忙阻止道。
赵让朝她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抽刀出鞘,轻轻一刀,将绸带斩断,信封落在了地上。
小心的用刀尖将信封挑开,露出里面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笺。
信笺上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副工笔画。
不看内容,单看笔法和着色来说,这幅画尺寸虽小,但仍是上品。
“你师父会画画吗?”
赵让看着画问道。
小师妹摇头说道:
“不知道。”
画中,太阳刚刚下山,半边天都翻滚着浓厚的火烧云。颜色绚丽,不断重叠,热烈中又有几分安逸与悠闲。下方是一条浩荡的江河,无边无际的水,川流不息的流向远方。
绚丽的夕阳投射在江面,让江水也变得同样绚丽,美中不足的是,这条江面太过空旷,太过孤独。如此一来,这绚丽倒是显得有些无的放矢了。
“你看懂了吗?”
青青问道。
“这是一幅画。”
青青白了他一眼。
赵让说的是没错,但却是一句彻头彻尾的废话。
只要不是个瞎子,谁都能看出这是一幅画。
“还是一张请柬!”
赵让接着说道。
这句话不是废话,青青端正神色,认真听着。
可她横看侧看,却是都看不出这幅画为什么是请柬。
常春园的名家墨宝很多。
毕竟文人风流。
酒和美女,就是激发他们创作热情的春药。
舒姨是个善于经营的人,经常在这些文人墨客喝到起性时,恰逢时宜的递去笔墨纸张。
看得多了,眼力自然能锻炼出来,所以赵让并未解释,而是问道:
“你觉得这幅画里缺了什么?”
青青想了想,说道:
“水里缺了行船和游鱼,岸上缺了才子和佳人。”
赵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他想的和青青所说的一样。
有人费劲周章的送来一幅有所缺失的山水画,岂不是正是一张请帖?
“你的意思是,这幅画抛砖引玉,但凡能看出来缺失的人,一定就会赴约?”
赵让伸手指着青青,随后又指向自己,说道:
“你不都说了,缺佳人,也缺才子。”
“那要是没看出来呢?”
赵让凝重的回答道:
“若是没看出来,那自是连赴约的机会都没有。兴许下一抹白光,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直奔着咱俩的咽喉而来也说不定。”
青青抬头看了眼房梁上钉着的兵刃,伸手摸了摸有些发凉的喉咙。
“咱们什么时候赴约?”
“明日傍晚。”
赵让伸手捡起信笺和信封。
他现在能够确定这两样东西上并没有淬毒。
毒死了邀请的客人,可就没人能去赴约了。能画出如此雅致画作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做东的局变得扫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