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晏并没有告知阮氏,二闺女前些日子在李府之事,免得太太心里多想。
此次回来,宁晏不是没听说长女的事,作为长辈,他并未有过多的解释。
倒没忘了安抚宽慰阮氏,将与梁亲王公务的内情说给了媳妇听,算是化解了夫妻俩半年来的冷战。
这些日里经历的种种,阮氏再见到小闺女时,难得露出了几许慈母的软柔。
不想,瑾瑜却有些不适应的。
小闺女的拘谨无不深深刺疼了阮氏的心,到底是她伤害冷落了这丫头,以至她们母女只能维持面上的母女情。
且罢,随意说了几句,阮氏就尴尬的摆手让她回自己的房里歇息。
宁瑾琳自从脸上挂伤,便不愿再踏出房门一步,阮氏命人到城里医馆买来上好的膏子,曲氏当日对宁瑾琳的脸下了死手,即便日后宁瑾琳的脸伤痊愈,亦会落下淡淡的疤痕。
这让向来注重美貌的宁瑾琳如何能接受,从前她看不上父亲一意孤行给她订下的万家二公子,当下她害怕因着自己脸上的疤,反倒被万家所嫌弃。
想她朝廷从二品大员之女,屈身下嫁商贵门庭且罢,倘若连自己的男人都嫌弃她,这股子气就堵得她不上不下的。
自打那日之后,阮氏再没来过她的院子,宁瑾琳清楚,自己不受父亲喜爱,若连母亲也不理她,可怎么办是好,且不说她还未出嫁,日后嫁入夫家还需娘家的撑腰。
得知宁瑾瑜终于从庄子死回府,宁瑾琳再也按捺不住性子,她一味觉得,如果那日宁瑾瑜也在,这些伤就不会落在自己的脸上。
自小她就嫉妒宁瑾瑜的相貌,都说她是幽州城内数一数二相貌出色的小娘子,那是因为宁瑾瑜从小被她指使欺负,城内没人正眼看过宁瑾瑜那张脸罢了。
宁瑾琳瞅准宁晏前脚刚出府,后脚就来了书房的院子,任凭院里的婆子丫鬟如何阻拦,宁瑾琳直接抬脚踹开了瑾瑜的房门。
恰好此时,瑾瑜正趴在榻上让绿枝为自己后背涂抹药膏,见着来人,眸色不由冷凛,快速起身合上衣衫。
宁瑾琳方才注意到,宁二背上添了几条新的伤痕,这不禁让她扭曲的心理得到些许慰籍,可她怎么瞧见绿枝那死丫头涂抹的并不是新添的伤口,而是旧的疤痕。
还有,那些旧疤怎么可能消淡得那般平滑,不可能。
母亲鞭打宁二的那条鞭子她曾动过手脚,上面布满瞧不见的倒刺,按理说被鞭子打过的疤痕不可能如此平滑。
宁瑾琳瞬间想到绿枝手中的膏子,是能治愈消除疤痕的好膏子,一定是父亲,只有父亲才会给宁二这个贱人弄来如此好的膏药。
宁瑾琳越想心理越不平衡,父亲不是不知道她的脸伤成咋样,怎的在父亲眼里,她就如此不受待见。
宁瑾琳双目赤红,跨步上前就要夺过绿枝手里的膏子,“给我!”
绿枝反应极速,将膏子藏到身后“这是我家姑娘的膏子。”
“呵,你家姑娘的又如何,那是我父亲买的膏子,本姑娘就有理由要过来。”
宁瑾琳越是要抢,绿枝越是要藏。
膏子是世子妃特意给姑娘所制,可以消淡背部的伤疤,如此珍贵之物,只有这么一小盒子。
倘若被大姑娘夺了去,她家姑娘可就没了的。
瑾瑜快速系好身上的衣裳,就见宁瑾琳重重的刮了绿枝一记耳光,绿枝小小的脸颊上肉眼可见的红肿。
宁瑾琳再次抬手落下第二记耳光的同时,瑾瑜眼疾手快地箍住她的腕。
“贱人,你竟敢碰我?”
瑾瑜冷寞地瞟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推开“父亲曾说过,我房里的事,便连母亲都不许插手。”
“好啊你,你竟敢如此无视母亲,无视我这个长姐,我今个打不死你。”
瑾瑜的话重重刺激到了宁瑾琳的神经,抄起桌上刚灌满热水的茶壶,便朝瑾瑜身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