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开国以来,高帝重中分瓦了朝中事务与政务的职权分割,以三省六部取代了前朝的三公九卿,相当于前朝三公宰相有府,即宰相可开相府执公,公府亦是相当于当下的三省,三省则被皇上设宫内中书三省为左右丞相执公之所。
抵防权臣内外两朝的隐患,将皇权牢牢撑控在天子手里,按李怀江的理解,对于开国皇帝,这法子固然是好,但基于后世发展,还是有所阻碍。
李婉对于这方面完全不懂,夜里夫妻俩皆睡醒一觉,便让男人给自己讲解分析。
李怀江搂着怀里的女人,乐此不疲地将自己对当代朝局,及曾经略晓的历史知识,仔细分说。
女人听得似懂非懂,眨眨惺忪的睡眼,嘟囔地问。
“听你的分析,皇上当初政改,还是大有好处。”
李怀江微笑道,“夫人这话问得好,皇上政改体现在哪,政改后效果如何,依为夫之见,彼时的六部和九卿,表面上看来是没有区别,用大白话来说,曾经的九卿是各政务的部长,当下的六部尚书亦是。”
“但有一点,九卿的职务却是政务与事务不分,所以,皇上罢九卿设六部的意义在于,政务归六部所执掌,事务归内务寺监各省所掌,如此皇家与国家的管理制度等同分离,三省属下的六部就只是政务职能部门。”
“且,从前的三公权力过大,好比夫人的祖父前朝宰相,当朝的太祖皇。”
李婉恍然,原来如此。
李怀江继续道,“大盛建国二十载,为何余党闵斯力求复国,当时的三公开府独立办公,皇帝五日一朝,从不参与决策,如此重权,何不埋下隐患。”
“本朝废宰设两相,也是为了分划朝臣势力独大,相互制衡,这些年,朝中左右丞相皆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背地里势力错综复杂,皇上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抵是因为所有的事,皇上皆能撑控。”
听闻此,李婉总算理清一丝头绪,更加心疼自家男人了,被她那不要脸的大哥丢进这鳄鱼池里,简直不要太狠心。
李怀江抬手握住媳妇抚摸他眉宇间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夫人可是担心为夫?”
“职务上我才不担心你,就是小人难防。”
男人心里淌过股暖流,低头在女人的额上吻了吻,“夫人且放心,自古小人皆难防,咱小心些就是,倒是家里的孩子,还需夫人上心一二。”
李婉明白他的意思,如今盛京乃至朝堂,最扎眼的莫过于他们老李家,有人想巴结,亦有人想构陷,无论是巴结还是构陷,孩子是最好下手的对象。
“嗯,我省得的,天还未亮,咱再睡会吧。”
“好。”
李婉心知,天亮后睁眼,他们老李家将面对全新的局势,养足精力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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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高帝强压嘴角的笑意,神清气爽地扫视了眼朝堂上,近五成的朝臣神气索然,眼底青乌一片。
哈哈~!
高帝自然知晓昨个京中的动静,不想,竟让老多人夜不能寐,倒是好奇这些人昨个夜里都在想什么。
下了早朝,高帝照惯例在御书房里随意用了几口朝食,便让江德亲自到李府传召李怀江进宫。
听说妹夫两口子,打着风寒初愈需得休养几日为由,准备窝在府里不出。
朕岂能让他们如愿呐,哈哈~!
李府,懿祥阁。
李怀江看着书,右眼皮飞速地猛跳,赶紧把手中的书放下。
“媳妇,媳妇。”
在里阁的李婉鲜少听见男人这般急切的呼唤,忙打帘子出来。
“媳妇,为夫这眼皮跳得紧,快快快,像上回一样给为夫贴个小纸片。”
李怀江边说,边从椅子上起身,一副受到极大惊吓的模样。
可把屋里伺候的孙娘等人吓坏了,不用李婉发话,赶紧去找来干净的纸片。
李婉握住男人伸来的双手,没好气地安抚他坐下,“瞧你,怎的如此惊慌,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出大事了。”
李怀江觉得,可不就是大事,而且跟宫里那位绝对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