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不要他人来掺和。”将爱妻拉入怀里,青王亲了亲她的粉唇,柔声说着。“燕徽音与那莲生之间,无论生什么事,都与咱们无关,你只要想着我就好了。”他的心眼很小,决不允许自己的妻子心里想着除自己以外的男人,即便是想想,都不行。
“谨遵王爷命令。”贺莲房笑得无比动人。
青王被她这娇媚模样勾的情难自已,也顾不上是在马车里,便要一亲芳泽。
燕徽音与贺莲房果真成为了朋友,只是两人甚少见面,毕竟燕徽音是外男,又不喜外出,所以由始至终,那日一别后,两人便再没见过面,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便不见面,通过书信,双方对彼此的好感也都是愈来愈深,这种感情无关乎男女之情,纯粹是知己。就如同当年青王第一次见到贺莲房,便对她升起一股强烈的相见恨晚之感一般。
虽然燕徽音年长贺莲房十几岁,但两人却似是上辈子便认识了。
陈太医给莲生看诊回来后,贺莲房特意将其招来询问莲生身体状况如何。
“无甚大碍,只是染了个风寒,也已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这位小少爷娇气的很,倒是燕家家主,一副病入膏肓像,却不让老头子给他看诊。”说到这里,陈太医不免有些吹胡子瞪眼。他这一生最爱医疑难杂症,前段日子太后重病,虽然劳累麻烦,可最终制出解毒药丸时,那种成就感是不言而喻的。看见燕徽音第一眼,陈太医便瞧出此人身患沉疴,怕是没多少日子好活,可是若细细调理,虽不能说长命百岁,但多活个几年,却是没有问题的。所以给莲生看完病后,他便主动提出要为燕徽音看诊,谁知那看起来温和至极的男子登时变了脸色,硬是要说自己没病,陈太医拿人头担保他身患重病,把个燕徽音气得脸都红了。
所以,德高望重的陈太医,第一次享受了被病人赶出来的待遇。以往谁不是上杆子的求着他给看病?今儿倒好,他大慈悲主动要给燕徽音把脉,对方却死鸭子嘴硬,还把他给赶了出来!
瞧陈太医气得满脸通红,贺莲房忍俊不禁道:“陈老,难道你就看不出来,燕家主不希望那位莲公子得知他的身体状况么?”
“啥?”一生醉心医学无意娶妻成家的陈太医根本没法理解这种感情。“为啥不希望对方知道?难道不知道,他就不用死了?”
贺莲房笑着摇摇头:“所以最后你还是没给燕家主把脉么?”
陈太医点头,说到这个又气了起来:“那个混小子竟然把老夫赶了出来!老夫行医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敢这样不尊敬老夫的!照老夫看,这小子是个短命鬼,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闻言,贺莲房眉头蹙了起来:“他病得很严重?”
“他天生便有心疾,一看便知。王妃应该也看见他咳得像是要死掉的样子了吧?”
贺莲房点点头。
“这只是开始。他这样咳嗽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但他在那莲少爷面前,仍旧瞒着,老夫瞧他容色憔悴,嘴唇泛白,手指骨节凸出且胀大,怕是时日无多了。”
贺莲房心中突然涌过一股悲伤:“可有医治的办法?”
“病在腠理、肌肤、肠胃,都有法可救,可那燕家家主,已然病入骨髓,药石罔效了。若是从此刻起好好调理休养,应该还能多活几日,但若照他现在这样下去……”陈太医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而是摇了摇头。
贺莲房明白他的意思。“依陈老所见,燕家主对自己的病有何看法?”
“说来也怪,老夫行医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种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对于燕徽音,陈太医啧啧称奇。“他对自己的生死,并非全然无动于衷,而是并不强求,顺其自然。若非在那莲公子面前,还能瞧出几分人气,老夫当真要以为那混小子是寺庙里塑了金身的菩萨了。”
说完,嘀咕了一句:“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贺莲房被这可爱的老人家逗笑了,请他回去。陈太医背着手转身离开,边走边说:“小兔崽子不识好歹,日后就是跪在老夫面前求老夫,老夫也决不给他看诊,哼!”
“你会的。”贺莲房在他背后轻声说。因为你是个善良的无可救药的老人家呀!
燕家的事情,贺莲房知道自己不应该插手,既然是朋友,那便要尊重对方的想法。燕徽音的生死,她无法决定,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请陆妈妈多多驯养蜜蜂,采取莲花酿造花蜜,送往燕府。燕徽音十分感激,对她的好意也不推辞,只是仍然固执得很,绝口不谈自己的身体状况。
太后的身体已经痊愈了,只是精神头赶不上以前,总是容易觉得疲累,所以贺莲房这阵子经常进宫陪伴,陪太后说说话,聊聊天,品茗赏花,便是过去一天。
几名皇子这些日子也都颇有建树,只是皇上从未流露出到底准备立谁为储君的想法。从表面上来看,二皇子与四皇子呼声最高,九皇子次之,七皇子默默无闻。十六皇子……嗯,十六皇子基本上已经被无视了。
在所有皇子都为了得到皇帝的青睐与看重而辛苦读书习武之时,十六皇子仍旧没心没肺的招猫逗狗,调戏美貌宫女,直到有一天,出了大事。
当时贺莲房正给太后捶着肩膀,太后舒服地眯着眼睛,午后的阳光照进寿宁宫,在地上洒下一片金色。天气越来越暖,总是叫人觉得懒洋洋的。
正在这时,江女官急匆匆地从外头走了进来,她本是极为注重仪态之人,可此刻却毫无形象,头上沾了两片树叶,满脸急切:“太后!太后!不好了不好了!皇上说要砍了十六皇子的头啊!”
“什么?”太后猛地睁眼。“生何事了?”
江女官有些不好启齿,但仍道:“这、这……一言难尽哪,还是请太后娘娘赶紧去救命吧,若是去的晚了,怕是十六皇子性命不保呀!”
贺莲房也是一惊,即便十六皇子再浑,那也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俗话说虎毒不食子,究竟是生了什么事,能让圣明贤德的皇上如此震怒?古往今来,但凡的皇帝诛杀皇子,不是其犯了滔天大罪,便是因其有篡位谋反之心。根据贺莲房对十六皇子的了解,后一种是肯定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十六皇子犯了大错?
可他能犯什么大错?看着个儿挺高的少年,好像什么都会,但其实却是猪头肉,三不精,什么都会点儿,但也就是“点儿”。真要他去做点什么,那是一窍不通。可也正因为如此,即使十六皇子经常闯祸,头脑又不够灵光,可皇帝却一直对其颇为宠爱。其中固然有那是皇帝一生挚爱的贤妃娘娘的缘故,但十六皇子的率真天性,才是皇上始终纵容他的原因。
正是知道这个儿子能闯祸、会闯祸、爱闯祸,所以才对他十分包容。可以说,皇上对十六皇子没有任何要求和期盼,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好好的活着,并且不要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能让皇上如此震怒,甚至扬言要砍十六皇子的头……贺莲房简直不敢想象这个二愣子到底做了什么!
“莲丫头,东夙今日可在府中?”
贺莲房摇摇头:“他今日巡视御林军去了,迄今尚未回来,说是结束后,会来寿宁宫的。”
“快……快!快命人去找他,只有他能阻止皇帝!快!”太后连连催促。贺莲房应了,每每进宫,她都带着天璇,今日却偏偏没有,好在琴诗也知道青王在什么地方,得了贺莲房的命令后,连忙找去了。
然后贺莲房扶着太后去到了御书房,皇帝坐在龙椅之上,满脸怒气无法掩饰,十六皇子跪在地上,与他一同跪着的,还有一名身着绛色宫装但却衣衫略有凌乱的女子。
贺莲房心里头咯噔一声。跪在那里的女子决不会是宫女,否则皇上不会如此震怒,瞧身形,也不像是公主们,难道……是皇上的妃子?老天!难怪皇上如此震怒,要砍十六皇子的头了!这人平日里便不着调,竟然连皇上的妃子都敢碰?
虽然贺莲房对十六皇子没什么好感,也不希望自己的弟妹与其走得太近,但平心而论,十六皇子除了有些爱闯祸跟恶作剧外,真是没什么缺点的。
视线一转,站在一边的还有二、四、七、九四名皇子,此刻四人面部表情尽皆不同,二皇子是冷淡,四皇子是担忧,七皇子是冷静,九皇子……却似乎有点幸灾乐祸。
贺莲房很不明白这一点,说实在的,除了脸,十六皇子真的没别的地方能拿来跟这四名优秀的皇子比了。无论是学识还是武功亦或是能力,十六皇子都只有被这四位皇子完爆的份儿,可为什么九皇子却总是要针对十六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