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果然不出云孟的意料,豪强势力果然行动起来,一连几日尚书台都收到各地大量的弹劾奏章,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指向了中书侍郎、始平令云孟,其中一些言语可谓恶毒之至,说云孟假公济私,名义上是帮助朝廷推行新政,实际上暗地之中却是借机盘剥王公贵族,中饱私囊、打击政敌等等。接着就有御史上本质问皇帝是否有用人失察之误,以致奸臣当道,祸国殃民,建议天子应自省其罪,以昭告天下。而这些奏章十之**以上都是经尚书左丞程祖之手递到御前的,原本吕略阳还想将事态暂且压一压,待苻江情绪稳定后再慢慢商议,可程祖坚持要报,甚至当面质问吕略阳是不是念及与云孟旧情,而有意袒护,无奈之下吕略阳只得默许。
自从云孟那夜回到长安后便一直秘密留在宫中,知道实情的除了苻江,还有就是内侍总管毛顺等极少数苻江的心腹之人知晓,就连太尉李威、尚书吕略阳等人也都蒙在鼓里。苻江明之云孟未死还必须要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整日里满脸阴郁,愁云惨淡。可这却苦了也毫不知情的郡主苻遥,苻遥听说云孟遭遇不测的消息后,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哭的死去活来,连着几日都水米不进。消息传到苻江耳中,苻江心疼妹妹,立刻赶到苻遥宫中,却见苻遥双眼红肿,眼神黯淡、整个人也消瘦了一大圈,苻江劝慰妹妹,可苻遥似乎没听到一般,仍是呆呆愣愣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苻江实在看不下去,也怕妹妹伤了身子,于是屏退一边的宫女,凑近苻遥耳边轻声说道:“妹妹莫要悲伤,云孟没死。”
就见苻遥听到皇兄这一句话后,眼中瞬间流过一道光华,一扭头便要追问。苻江赶忙摆了摆手示意妹妹以防隔墙有耳,然后又压低声音说道:“此乃先生之计,妹妹放心,先生现在安然无恙。而且就在宫中。”
苻遥听后破涕为笑,原先脸上的颓色也一扫而光。苻江又嘱咐道:“只是眼下还得委屈妹妹,这场戏还得演下去,千万不要漏出破绽,坏了先生的设计。”苻遥何等聪明。一点就透,于是闪烁明眸,点了点头。
安顿好妹妹苻遥,苻江又折返回宣室殿,却见殿外跪着数位大臣,为一人正是尚书左丞程祖,一旁毛顺急忙跑了过来,低声奏道:“陛下,奴才跟他们讲陛下去了郡主那里,让他们改日再来。可这几位大人非要面见陛下,已跪了多时了。”
苻江心中冷笑“终于憋不住了,好,朕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于是苻江也不理会地上跪着的大臣,只对毛顺说了一句:“宣他们进殿回话。”然后一甩袍袖径直进了大殿。
宣室殿中苻江坐于殿上,双目微闭似乎是在想事情。程祖领着众臣进了大殿,行君臣之礼,叩跪拜,口称万岁。苻江哼都没哼一声,仍是闭着双目。面无表情。皇帝不话,程祖等人也不敢起来,只能是再次叩拜,苻江缓缓的将双眼睁开。看向殿下跪着的众臣,问道:“众卿可有本要奏?”
程祖一听陛下问,但又不让他们平身,于是只好跪奏道:“陛下,臣等确实有本要奏,而且此事关乎大秦社稷。极为重要。”
“哦?究竟何事,程卿要如此说啊?”苻江又问道。
程祖又一叩,说道:“陛下可知如今长安城中满城风雨都是为何?”
“满城风雨?究竟是何啊,朕怎么没有听说?”苻江故意问道。
程祖又说道:“就是、就是有关云大人的一些传闻,难道这几日各地呈上来的奏折陛下也没有看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