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天之后,杜安又重新回到了日常拍摄工作当中。
因为朱茜的离开,剧组总算不用再赶时间,加上春节又临近,大家也都归心似箭,恨不得明年就回家,于是工作节奏一下子慢了下来。
工作节奏太快的时候觉得累,工作节奏慢了下来又感觉甚是无聊,杜安觉得自己还真有些变态。
不过拍摄工作嘛,想找点事总是能找点出来的。
比如现在。
在杜安的面前有五台监视器,现在这五台监视器以上二下三的顺序摆放着,画面各不相同。
第一台监视器中,贾宏生叼着烟在牌,是个近景。
他那本来就已经做成了地中海型的头,因为杜安的要求,被做出了两天没洗的效果,脑袋中间那一撮毛更是虬结在一起,露出旁边两道圆弧形的光洁脑壳。
因为他是庄家,一手拿牌一手牌,烟卷只能叼在嘴上,不能用手拿,刺眼的烟气往上飘去,直往眼睛里冲,呛得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好了,下注下注。”
他终于完了牌,不慌不忙拿下嘴里的烟卷,拿到一边先放着,皱着的眉头也终于松开。
有人问道:“这是什么?”
然后镜头左边那半个身影伸出一只手,手上举着一根香烟。
从第二台监视器中看,能看到黄勃蹲在椅子上,正无意识地傻笑。举着一根香烟,也是个近景。
还有三台监视器,分别是对着桌面、张家译,最后一台则是对着吴靖安和陈昆——因为形象上符合。演技也还行,陈昆又被杜安拉到了《飞越疯人院》剧组里来,饰演说话结巴、恐惧与人交往的精神病患者吴佳,吴靖安则是一位老牌配角了,是在选角中选出来的,饰演患有躁郁症的精神病患者熊继刚。
杜安的视线正在这些监视器的画面上不停巡梭。一旁站着观摩的苏云看得暗自乍舌:这么多机器一起看,真是把人都要看疯了,幸亏他不是导演。
现在这是一场打牌的群戏,说好拍也好拍,说难拍也难拍,就看导演怎么拍了。而杜安大概是最近一下子回到了之前的悠闲工作状态中。闲的有些蛋疼,选择了五机位同步拍摄。
好吧,五机位也就算了,偏偏这五个机位只有对着桌面的那台机器比较好摆,是独立镜头,其他四个机位,分别是两两相对!
如何让这两组相对的机器不把对面的机器和设备拍进镜头里。这是一个大问题,更是一个细致活。康俊安先设定了几个大概的角度,然后带着他的助理一点一点角度地挪,不断地尝试,最后还把演员们叫过来,利用演员们的身体来遮挡,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总算做到让两组相对的摄影机在拍摄中完全拍不到对方的机器。
不过这还不算完。机器摆好了,却现监视器用不了了……
他们之前用的监视器有两种,一种是单通道的,一种是四通道的,之前杜安最多拍个三机位,四通道就够用了,结果现在乍然一搞五机位,四通道立刻不够用了。让人去买,结果去买的人跑回来,说跑了好几个专业的器材店都没有四通道以上的实况监视器买,公司里也没有库存。
他没有办法,只好用一台四通道和一台单通道,但是两个监视器虽然通道不一样,尺寸却是一样,现在一个单画面一个四画面,看起来立刻就觉得不舒服了,视觉跳动间,画面根本看不清。搞到最后他实在没辙,只好用这种笨办法,五台同样尺寸的监视器一起来,也算是个五通道了。
现在杜安眼珠子灵活地移动着,一会儿在这个画面上,一会儿在那个画面上,一会儿看黄勃,一会儿看陈昆。
现场表演继续着。
“马尼,下注,”
贾宏生不耐烦地看了黄勃拿在手里的香烟,“这是一毛钱。”
黄勃配上型,勉强还可以称得上是个英俊中青年,但是现在他的头被杜安让人给剃了,弄成跟贾宏生差不多的类型,仅仅就是比贾宏生茂密一些而已。于是帅气立刻削减五分,看起来比较平凡,总算不那么抢眼了。
尤其是他现在这种内敛的傻笑,看起来还真就是个傻子,又把帅气再削减三分。
听到贾宏生的话之后,黄勃手上停顿了一下,似乎这个傻子也有思考的过程,然后马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中的香烟从中折断成两半,将其中半段放在自己面前,咧嘴笑着,看着贾宏生。
“我下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