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的迟疑,沐阳刚刚冲上城墙就拔出腰间一柄薄薄的短刀,朝着最近的一名魔军战士身上斩去。
短刀在空气中拖出一道赤红色的光焰,照亮了那名魔军战士黝黑的胸膛和沾满鲜血的脸,如果薛三两在场,一定能一眼辨认出这把短刀正是他最喜欢的焰刃。
没有任何声音,就像被一道微红的火舌轻轻舔了一下,这名魔族士兵高举在半空中的手臂瞬间失去了力气,手里的战斧当啷一声掉落在城墙的黑石板上,砸起几块碎石和道道火星,直到沐阳的身影从他眼前一掠而过,那把散着灼热星火的焰刃深深扎进另一名魔军士兵的胸口,他才感觉到脖子处传来一丝温热的感觉,接着,眼前的五彩世界在忽然变成了黑白的水墨颜色。
好快的刀。这是魔族士兵临死前心头冒出的最后一个念头。
是的,沐阳出刀很快。
他不能不快。更不敢不快。
不论是城墙上越聚越多的魔族战士,还是暗星岛上死去的三千冤魂,不论是城里上万条鲜活的生命,还是魔族对人类数万载的侵害和残杀,都迫使他不得不把过往十四年来学到的所有战斗技巧挥到极致。
这一刻,沐阳收起了所有的怜悯和同情,斩断了所有的思绪和情感,神魂深处只有一个冰冷的‘杀’字在指引着他不停的挥刀,斩落,再挥,再斩。
即便在和薛三两的战斗中沐阳也不曾如此拼命过。
三岁起,大师姐逼他日攀三十里高峰,让他拥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和耐力。
五岁起,大师兄讲解符纹星甲术,其中的人体解析课让他对大陆各族人形物种的身体构造,及要害部位熟悉的如数家珍。
七岁起,师傅带他登听溪洞二楼,里面数不尽的功法战技让他学会了数十种战斗技巧,虽然在面对真正的修行高手时这些技能并无太大用处,但在这种混战中却能最大程度的提升杀伤力。
过往的苦训和经历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刻,沐阳体内的星元疯狂的涌入手中的焰刃,上面道道细密的符纹被一一点亮,锋利的刀刃落在魔军身上,那厚重的盔甲就像脆弱的纸片一样纷纷碎裂,仅仅几个呼吸间,就有七名血骷战士倒在了他的脚下。
思思紧随在沐阳身后冲上城墙,那把精致的鹿角弓依旧握在手中,箭壶中的红色细箭早已用完,她清丽的小脸上静如止水,城墙下忽然飞来一箭,思思随手一抄,抓入手中,反手往弓弦上一搭便射了出去,远处一名刚刚登上城墙的魔军战士身体一僵,尚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巨剑便重重跌到了城下。
当叶雨在几名军中修行者的保护下冲上城楼时,攻守双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胶着状态。
看到城墙上堆积成山的残肢断臂和汇集成河的鲜血内脏,这位次参加战争的汉王郡主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猛一转身,扶着身后的城墙垛不停的呕吐起来。
保护她的那几名手持盾牌的士兵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复杂无奈的表情。叶雨的真实身份,他们并不知情,虽然葛天兵心里已经默认了她是郡主,嘴上却从未喊过,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手下,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安全。
试想一下,如果偏僻的黑岩城忽然来了位郡主,先不说魔族,只城里那些认钱不认人的猎团佣兵就会生出许多不安分的想法。
绑架,勒索,奸-淫……这些对把酒色看的比命还重要的边陲人来说都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就在几名士兵因为叶雨突然的不适眼神中渐渐流露出些许的嘲弄之意时,扶在墙垛上的美女郡主忽然转过身,猛的一擦嘴唇上的污渍,大步跨过旁边的一具尸体,踏着脚下的血水,高声咒骂道:“你们这群魔族的混蛋,本郡主今天要把你们全部杀光!”
说话间,她已经冲到了外围城墙的垛口处,握着五色金莲的小手往外一伸,顾不上沐阳的警告,随着低沉的吟唱声响起,把体内残留的最后一丝魂元全部压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