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厉的胸口微微起伏，衣袖下传来噼啪的骨节响动声音，他的情绪显然已不如先前那般平静。

魔影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里涌出一丝笑意，宁笑是鬼厉最得意的几个弟子之一，他曾不止一次的吹嘘将来最有可能完成那个任务的就是这个看上去腼腆害羞的少年。

可魔影并不喜欢他。

虽然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先要学会的便是隐匿，只有冷血无情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杀人利器，而宁笑无论哪一点都无可挑剔，可魔影就是对他生不出好感。

原因魔影心里很清楚。

宁笑太邪，太恶，太不正。

这句话似乎有些讲不通，杀手本是人人痛恨的过街鼠，又和‘正’有何关联？

如果是在星河千年来第一杀手苏神闪死去之前，魔影绝对不会却想这些问题，可那件事情过后他才领悟到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杀手，心便不能被邪念所控。

星河杀人，为利，为财，更多的是为了人类大义。而宁笑心里没有，他只凭喜好，不分对象，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这已背理了杀手奉行的‘道’。这便是魔影不喜的根源。

“你太自信了。”

鬼厉的情绪忽然平复了下来，道：“就算沐阳天赋异禀，是百年来难得的武道天才，可他毕竟修为太低，既然不能挥出寂灭杀的全部威力，那就不可能一击杀死宁笑。”

魔影眼里的神色也渐渐恢复平静，看到鬼厉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才开口道：“宁笑不正，所以让我不喜。你应该早就知道。”

“是的，当初你要把他赶出星河，是我留下了他。”鬼厉承认。

“因为不喜，所以在沐阳离去之前，我便多嘱咐了一句话。”

“宁笑，杀！”

鬼厉沉默不语。

“所以，宁笑今晚必死。”魔影声音坚定的说道。

石屋里忽然静了下来，过了大约五息时间，鬼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很可惜，他还是不会死。”

……

……

雨落如瀑。

沐阳持刀缓缓走向宁笑，他双唇紧抿，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你，你不能杀我。”

宁笑倚在墙上，身上的衣服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口，鲜血从洞口里流出很快便被雨水冲刷干净，看到沐阳走了过来，他神情痛苦的喊道。

“我们是同门，都是星河的人，我要杀你是因为星河的规矩，任务是教官接的，是他逼我来的，所以，你不能杀我！”

沐阳迈着均匀的步伐往前走着，平静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宁笑的话出现丝毫波动。

“沐阳，你站住，我们都是教官的棋子，鬼厉一直和鬼影对立，处处想打压他，今晚的事情只是他们在利用我而已，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保证，只要你不杀我，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和你为敌！”

沐阳停下脚步，在宁笑身前三米处站立，开口道：“你不觉得现在求饶太晚了吗？如果我被你杀死，那就是白死，而你失手了，却要我放过，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星河规矩，可以失败，但绝不能泄秘，你的话太多，就算我不计较你的仇恨，也不能容许一个随时可能出卖主子的叛徒留在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