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山揉了揉揉自己的眼睛,再往下面看去,那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精炼的短发,果真是贾静文。
张子山赶紧抱起儿子招呼着左晓晴,从大海礁上下来之后,张子山看着眼前的贾静文,比以前更瘦了,脸也比以前尖了许多,一双黑亮眼睛里的东西没有变,还是那么的睿智果敢,透露着一丝洒脱……
还没等张子山开口说话,贾静文就开了腔儿:“刚才在沙滩上看着就像你,没想到还真的是你……这位……这一定是弟妹了?弟妹你好,我叫贾静文,以前和张子山一个部队的,……看这儿子长得多招人喜欢啊,尤其是这双大眼睛,真好看!这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像妈!你看这双大耳朵长得……嗯……来,让阿姨抱抱……告诉阿姨叫什名字啊?”说话就从左晓晴手里接过了孩子,抱在胸前逗着……
左晓晴赶紧看看张子山然后不紧不慢地说:“是贾排长吧?那个……那个……子山提起过你还有……你们以前的事儿……不过,你真人可比子山那张照片上面好看多了……”说完赶紧理了理被海风出乱的头发,蓝色的裙角被海风吹得一阵阵飘起……
贾静文逗着张子山的儿子,看着左晓晴,轻甩了一下头发说:“别怕,弟妹,没人跟你再抢张子山了!我也是当妈的人了,你们看,那边走过来的就是我丈夫,他手里抱着的就是我们的女儿……弟妹,这下你放心了吧……以前的事儿……不说它了,都过去了,是吧?‘张占座’同志?”
张子山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打死也想不到这样的场面会出现,一时间语塞了,半天竟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站在原地张着嘴欲说还休的样子……
“你们怎么想起了来天津玩了?这里可不如北戴河那边好玩,你不知道弟妹,前几天我刚去完回来,可比这边的海好看多了……”贾静文逗着怀里的孩子,“叫阿姨,要不干脆认阿姨当干妈吧!可爱的小宝贝儿……真想咬你一口……”
左晓晴又用手捋了捋自己额头前的留海儿,“我们不是来旅游的,这不张子山想买车,我们娘俩也想出来转转,就跟着一起来了,今天刚到,一看时间还早,张子山就领着我们四处先转转,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遇上我这个……”贾静文正说着话,她丈夫已经抱着女儿走到跟前了,“小文,遇见朋友了?你们好!来,叫叔叔阿姨好……还有个小哥哥……来咱们跟小哥哥打个招呼……”
贾静文说:“这是我部队上的战友,这不一家子来天津买车来了,刚才我就看着像,还果然是他……们,这位是我的丈夫,他叫张桂山……”贾静文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为难之色,张子山赶紧上前握住了贾静文丈夫的手,“你好你好,我得叫你姐夫,咱俩是本家,你就叫我……小张吧!我们原来一个部队的,我几年前就复员了,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呦,这姑娘长得真水灵,像她爸爸……”说着话张子山也逗起了孩子。
“这就叫无巧不成书,这好不容易来了,我总得尽尽这地主之谊吧,咱们大家一起吃个饭怎样?”贾静文又用嘴亲了亲子山儿子的小脸,接着说,“美男子,阿姨带你去吃贝壳儿,怎么样?你们看啊,这孩子一点都不认生,真好!”
左晓晴看了看张子山,贾静文又说:“都崩愣着啦,走吧,你们不饿,我们小宝贝儿可是饿坏了呢?是吧小宝贝儿?”说完又亲了一口子山儿子。
拗不过贾静文丈夫也一再地邀请,一行人结着伴儿逗着孩子朝着远处走去……
已经中午了。几个人围坐在圆桌前,张子山和贾静文的丈夫互相敬着香烟,贾静文和左晓晴正在研究着菜谱,子山儿子和静文女儿在包间的窗户那玩儿着……
没一会儿,菜就上好了,几个人倒也没谁拘束,边吃边聊着,贾静文的丈夫不喝酒,正好张子山也不怎么想喝,大家也就没有要酒,以茶代酒地互相敬着聊着……
“刚才听弟妹说,你们是来买车来了?”贾静文问,“是啊,想买一辆旧的北京吉普,回去当小公共跑出租!”张子山看着贾静文说。
“跑出租?什么意思?买回去把车再租给别人?”贾静文有点摸不着头脑地说,“跑出租,就是拉人载客,简单地说就是‘招手停’、‘黄包车’,想坐车的一招手车就停下来……”
“这倒是头一回听说,为什么不买新的啊?”贾静文问,“新的买不起,旧的就够用了!”张子山熟练地剥着螃蟹然后递给左晓晴和儿子……
“要是旧的吉普车的话,我爸那倒是有一辆,反正他现在也退休了,也用不着,吃完饭咱们去看看,到时候你看看能用吗?”
“你现在……还在部队?”张子山问,“对啊,一直在部队呢,我丈夫也是咱部队上的,这不是夏天了嘛,我们这也是借着回家探亲,出来玩玩儿,结果还遇上你了……”
吃完饭,一行人就来到了贾静文家里。“贾主任”和静文妈还是那么热情地招呼着张子山,张子山看着家里的布局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就是多了几件家用电器……贾静文跟“贾主任”说明来意后,张子山就被带到了那辆北京吉普车跟前,“贾主任”说:“这车啊,当时我以个人的名义买下了,买的时候还挺新呢,小张,你看看能不能用?应该没问题,这几年也没怎么开……”
张子山检查完之后,说:“贾叔,这车况相当好,油箱都还是满的呐,您老卖给我自己可就没得用了,您老可想好啊!”“你看这孩子,咱俩还说什么卖啊,你需要你就开走,反正放这儿闲着也是闲着,桂山和小文常年在部队,他们也用不着,你有用你就直接开走吧,什么年月啊?动不动就提钱?怎么?没钱就不办事了?!”说着说着“贾主任”快动了肝火了都,静文妈在一边赶紧说:“甭搭理他,你贾叔就是更年期来了,最近社会上的风气是有点儿……你贾叔看不惯,这不天天在家里发着牢骚,这回你来了刚好,好好陪你贾叔下几盘棋啊!在家吃完晚饭再走,我再给你做盘‘溜肉段儿’!怎么样?馋了吧……”
吃完晚饭,贾静文一家送张子山一家出了院子,左晓晴和儿子已经坐上了车,张子山跟贾家这一大家子挨个握手告别,最后走到贾静文面前,两个人愣了半天,好像那只手始终就伸不出去,最后俩人互相笑了笑,贾静文主动上前和张子山象征性地拥抱了一下,又赶紧松开……张子山上了车,把汽车发动着以后,把车窗又摇下来,“静文,你过来一下!我还有句话说!”贾静文赶紧跑了过来,俯下身子趴在车窗上,“说吧?”“我在你屋里的枕头下面放了6000块钱,别嫌少,静文,祝你幸福,再见了!”张子山用手把趴在车窗前的贾静文一把推开,一脚油门车就开了起来,贾静文赶紧跑回屋里,很快地就又跑了出来,看着远处那辆闪着车尾红灯的吉普车已经开得很远了,车尾的红灯也慢慢地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