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是关了，眼睛是闭上了，身体是摆正了，可人却睡不着。

米肃怕吵到柯妈妈不敢大动作，因为睡不着索性把眼睛睁开，身体直挺挺的瞪着天花板，倒不是认人认床，而是心里一直掖着柯言在客厅喝冰水的事，这大晚上的，喝了那玩意肚子能好么？

这几个月柯言对她的作息要求很高，比每天的饮食都要看重，晚上十点半必须上床睡觉，戒辛辣地摊加工食品，一个星期才能给点甜头，两个月后养成了习惯，有柯妈妈支持着倒也不会太痛苦，胃养好了内分泌也安分了，人也渐渐恢复到以前圆润的模样，所以晚上十点过后困意自然来，更别提现在十一点多了，早就该睡觉了。

米肃极其小心的叹了口气，那家伙虽然身子骨硬朗，但这天气怎么比得上大夏天，准会拉肚子。

实在过意不去，米肃不憋着了，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下床。

没有去开灯，米肃直接摸着去开门，但刚走两步突然传来柯妈妈的声音，“怎么不开灯？”

啪嗒一声，灯打开来，米肃眼睛被刺得睁不开。

她稳稳的扶着床沿，心脏咚咚的跳，但气息没乱，“我怕吵着您了。”

柯妈妈显然没有睡熟，笑了笑，“你赶紧去吧，我没事。”

米肃有点惊讶，瞅了柯妈妈半天，还有点小妞捏，“妈……”

“嗯？”柯妈妈坐起来，仔细的盯着她媳妇儿，大半夜的怎么娇羞起来了，“你哪儿不舒服？”

米肃其实早就想开跑了，恨不得飞去柯言房间里，但客套话必须得说说，“我就是担心他喝了冰水会不舒服，没有别的原因的。”

千万不要因此觉得她不矜持啊什么的。

柯妈妈一愣，“你不是去上厕所么？”

米肃也愣了，反应过来脸一红，连忙点头，“啊是是是，我是去上厕所来着。”

说完迅速开跑，别提多利索了。

柯妈妈看见背影消失又笑了笑，躺回被子里等她回来。

在卫生间捶胸顿足好一阵懊恼之后，米肃才滚回床上。

关上灯之后就要十二点了。

柯妈妈玩着米肃的手，没打算睡觉，“你是不是睡不着啊？”

米肃诚实的回答，“就是有点担心柯言，他喝了冰水会不会闹肚子？”

米肃这么关心柯言，让柯妈妈觉得就跟关心她一样，心里很舒坦。

“我养大的儿子我还不了解么？你放心吧，没事，就算闹肚子也就那么一会。”

这话说得米肃心肝一抖一抖的，啥叫也就那么一会啊。

但安慰作用还是有的，米肃渐渐放下心来，神经系统才被困意侵袭，慢慢睡过去。

……

柯妈妈一整夜都没睡好。

原因是米肃半夜睡得好好的，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缠着自己，缠着就算了，还非得拉开手臂枕着，所以一个晚上不敢乱动，肩膀上搁着她的脑袋保持一个姿势，直到第二天闹钟响起。

米肃早起习惯了，没有赖床，利索的起床穿衣做早餐。

做早餐是柯言强行的训练出来的任务，就算你晚上就睡了一个小时，闹钟一响，你必须麻溜的给我起床，气温零下三十度也不行。

柯妈妈如释重负，终于可以好好睡一会儿了。

“你做好了别叫我，直接去上班吧，我再睡会。”

米肃回头应了一声，开门出去了。

客厅里坐着和她一样起得早的柯楠，哈欠连天的找水喝。

早上喝一杯温水基本上全家人都有这个习惯，所以米肃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好水，柯楠依赖惯了，连自己杯子放哪都不知道，还是米肃帮忙拿出来的。

米肃拍了拍他的屁股，“大早上的穿个睡衣就出来，外套也不知道披一件。”

柯楠还没怎么睡醒，软嘟嘟的豆腐也任她吃，没以前那么刻薄了但依然没什么表情，“下次你再拍我屁股我就让哥打你。”

米肃又拍了一下。

柯楠放下杯子就走了，米肃笑盈盈的，拿出面包放进微波炉加热，然后又拿出牛奶去厨房。

饭做得差不多的时候，柯爸爸和柯言也都起床了。

米肃一边剥鸡蛋一边伸着脖子往外看了一眼，柯言没什么反常的，穿着一身休闲服，随意的型，干净利落。

舒了口气，米肃把早餐端出去，锅里熬着柯妈妈每天都要吃的皮蛋瘦肉粥。

“爸，厨房里熬着粥，等起床了你看看凉了没有，凉了开小火煮三分钟就好了。”

柯爸爸喝着牛奶，看着新闻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