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关闭所有通讯设备，我们的工作人员会下去收取设备存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一名主持人样子的女子说道，在往常来说，这句话相当于没有任何效力的废话。

但由于这里比较小，人数也不多，监管起来相当方便，大多数都乖乖地交出了手机或者传机。

半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交了出去。

（这里还是先取得信任比较好，毕竟我还坐在第一排。）

登登登登登登————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宣传片。

宣传片大约五分钟，大概都是介绍DTFOUR这个公司有多厉害——

实话说，要是DTFOUR真的有那么厉害，为什么反倒在正常群体中的知名度会那么低。

半沙看得昏昏欲睡。

“大家，有没有梦想呢？”

宣传片放完之后，一名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说道。

“不去依附于他人，凭借自己的双手，创造出来的梦想。”

“……没错！”

“我相信很多人都有这种想法，不想为他人而活，想拥有自己的自由时间，过上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对！”

西装男子每说一句话，观众里面就会有人大声呼应，赞同的呼声不绝于耳，有时还会响起统一的掌声。

“没错，追求自由是人类的本性，但是在当今社会，自由必须有个条件，大家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诶。”

“那就是财务自由。”

“诶！！为什么呢？”

半沙观察着说话的观众，几乎涵盖了各个年龄层，从穿着校服的学生到白发苍苍的老人都有，但他们都有一个特点，便是充满了活力。

这么看来，观众里最没有活力的便是半沙、结香花和隆。

“我们是不是也要赞同一下……”

结香花小声说道。

“应该吧……不然不好取得信任。”

“……好吧。”

于是结香花也开始积极地去附和雷鸣般的掌声。

“财务自由是很难做到的事情，有多少人为此而荒废自己的一生。”

“是啊。”

“我知道的，我们都有梦想，因为有梦想才会坐在这里。我们要做自己的主人。你们说是不是？”

“没错。”

“我们也知道梦想很难实现，人生来便不自由，被他人所束缚着，无聊的人际关系限制了我们的想象，限制了我们的梦想……因为缺少金钱，我们被迫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嗯嗯！”

（……）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男子一直在谈论类似的话题。

从头到尾都是梦想、梦想、自由、自由、金钱、金钱。

（说白了，这半个小时的演讲都是废话。）

半沙焦虑地绷紧面部肌肉，他快撑不下去了。

“感谢付总监的精彩演讲。”

女主持人说道，场下立刻报以狂风骤雨般的掌声。

（这些人是真心的吗？）

半沙表示怀疑，他看向身旁的结香花，已经满脸困意。

虽然满脸困意，但是结香花的双眼却睁得大大地，眼球甚至爆出了血丝，右边的隆也有类似的样子。

“……”

（看来那个所谓的空气清新机果然有问题。）

半沙盯着角落喷出白雾的机器。

他从一开始就发觉了，这个雾并不正常，香味里面散发着一些异常的气体分子。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非常糟糕。）

“你好，我能去一下洗手间吗？”

半沙趁着下一个演讲者准备之时，举手说道。

“可以哦，向后转走到底的左手边就是了。”

主持人温柔地说。

“我也想去。”

结香花也举手道，站起来打算跟着半沙走。

“啊，小姐。不用跟着他，右手边走到底也有一个洗手间。”

主持人的身上散发着奇怪的气场。

“这样啊……”

结香花犹豫了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便只好向右走。

半沙进到洗手间里，正打算洗把脸，突然，门缝处钻进来一直小猫。

？！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美妙的东西？！……啊，这只猫，是结香花啊。）

半沙从小猫眼睛的颜色很快判断这是结香花。

小猫身上缠着绿光，绿光散去，一丝不挂的少女便出现在半沙面前。

那正是结香花。

“小~半~——”

结香花面色通红，好像喝了一斤白酒。她猛地抱住半沙，整个在依偎在半沙身上，像只小猫一样来回地蹭。（虽然她本来就是猫。）

虽然半沙很开心，但是他也知道这不是结香花正常的样子。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半沙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猛地堵住结香花的嘴。

“嘘！”

半沙在厕所里仔细地观察，很快，他在洗手池的下面发现了一个针孔大小的洞，他翻弄了一下，在附近发现了窃听装置。

（……真是的。）

半沙苦笑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形的铁球，这正是半沙前段时间救下乃馨的道具。铁球展开成一个网，把洗手池下边的空间全部封住。

“好了，这个网可以屏蔽掉所有的声音和信号。”

“小半~来玩嘛~”

结香花满脸通红地蹭着半沙。

“……”

半沙板着脸。（虽然他其实快要失去理智，大脑犹如一片岩浆流动）

“那只能用痛觉让你清醒了。”

半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球，这是他自己设计的NBS-PS，半沙用手用力堵住结香花的嘴，把球贴在结香花身上。

“唔唔唔！！！！！！唔！！！呜呜呜呜！”

剧烈的痛觉甚至让结香花飙出了眼泪。

她剧烈地挣扎，但是被半沙死死地按着，浑身都因为痛苦而颤抖。

过了一会，她终于缓了过来，于是轻轻地搂着半沙哭。

“好……痛……你……好过分，都是第一次，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她的眼眶还是湿润的。

“谁让你变成那个样的。”

半沙冷冷地说。

“那个烟雾似乎有【迷魂】的效果。”

“嗯，我现在知道了。”

结香花还在擦眼泪。

“你看！我即使被迷魂了第一个找的都是小半！你怎么能那么过分！”

结香花嘟起嘴，双手抱着胸，气冲冲地说。

“看来这里是个是非之地。”

“莫非他们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对成员洗脑？”

“那些参会群众里应该也有托，用来带气氛的。”

“那可咋办——隆还在外面。一出去就会中招。”

“呐，给你。”

半沙丢给结香花一个方形的机器。

“这个是NBS-什么来着？”

“NBS-CAP，真正的空气净化机，可以把周围异常的气体分子清除。”

“哦！这样就可以免受迷雾影响了！”

“所以赶快出去吧，在这里待太久会被怀疑的。”

“好的，你带了几个NBS-CAP？”

“两个。你一个，隆一个。”

“那你怎么办。”

“……”

半沙突然沉默了。

过了几秒钟，他意味深长地挤出一句：

【“我倒希望那个迷雾对我有效。”】

结香花似乎没有听懂。

（言外之意就是迷雾对半沙没有效吗？为什么？）

“别管了，你赶紧回去，还有记得把衣服穿上。”

“好嘞——”

结香花没有过多地在意，一缕绿光，变回了一只猫。

“快走！不要以猫的形态在面前诱惑我！”

半沙捂住眼睛，甩手说道。

过了一会，半沙走出了厕所。

接下来的五个小时，他几乎在崩溃的边缘度过。

中途有个茶话会，工作人员推出了餐车，也许是太饿了，在场的人大多都狼吞虎咽起来。

这时，有不少人开始找结香花攀谈。

“你觉得今天的会议怎么样。”

结香花吓了一跳，然后很快进入营业员的状态。

“嗯，我觉得很有用。激发我的想象力。”

“哦？什么样的想象力？”

西装男子进一步问道。

“……”

结香花突然尴尬地沉默。

（叫你随便乱说。）

半沙在一旁冷眼地说。

“怎么了？”

男子咄咄逼人。

看到满脸冷汗的结香花，半沙叹了一口气，上前说道：

“我觉得，今天的会议重新定义了我对梦想的看法，让我们知道，梦想原来也不是遥不可及的。每个人都有梦想，但是在现在这个物质社会，缺少金钱是做不到，所以我们要在心怀梦想的同时，明白现实的残酷，但是两者又是密不可分的。”

“很好，和我的想法很相似嘛！”

男子笑着说。

半沙感到了疲惫，这五个半小时，他们在说的都是这样无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