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红日刚刚舒展了慵懒的身子,梓晨便早早地洗漱了。
天边尚且有着残夜盘缠,只是略微吐出了些许红色的光亮。
梓晨换上一身白色的运动服,便出门晨跑去了。
运动衣裤并不是那么贴身,因而留下了些空隙,然而却是挡不住她那翩然身姿。
她沿着街道一路小跑,绕过了广场。
这时候,广场花坛中的花朵儿上,还有着几缕晶莹的露珠打滚,好是活泼。
由于假期已到了尾声,小城里也热闹了些许,虽说现在才是六点不到,却也有几点人影。
在这附近有一个小广场,梓晨每日就绕着广场运动。
“那是……”梓晨略微扫了周边商铺一眼,却是发现了一张宣传《为龙》的海报。
也不知为何,对这事情,她中总有些不好的感觉,太过顺利了也不知是不是好事,又或者是……紧张?
“紧张?”梓晨抿嘴一笑。
哒哒哒!
却是身后一阵急促地步伐声传了过来。
梓晨微微转头,看见了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
面容俊秀,唇红齿白,看起来是个高中生。
那人也是注意到了梓晨,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惊艳,随后便自顾自跑了起来,也没有多看梓晨几眼。
梓晨也是没有理会他,两人就这般静默地跑着,只是微微急促的呼吸,让得这寂静有些色彩。
看着太阳离了东边的地平线,梓晨也就结束了晨练。
她转头望去,只见那男人还在跑着,不觉有些苦恼。
她这体魄,着实弱了些。
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没有逞强,直接离去了。
……
……
夏末秋初,天气陡然变幻,上一刻还是初阳干露,这一刻便满天浓云。
梓晨冲过澡,将衣服洗刷之后,就到书房练习笔画。
字画这种东西,少不了刻苦练习。梓晨自然是喜爱万分,不愿荒废了这些年的汗水。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梓晨写道。
“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清新超逸,力透纸背。
梓晨不知在想些什么,久久沉默,随后又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轰隆!
雨还未滴落,却是震震雷鸣先响了起来。随后,一道银色光亮划过天际,恍若把那天都撕裂成了数块。
梓晨微微皱眉,立起来身子,走到窗边。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声,梓晨打开,却是发现了王德林发来的信息。
她沉默不语,看了看浓厚沉重的云彩,缓缓说道:“要下雨了……怕这是一场……暴雨吧!”
她似乎想起来什么,又拿出了手机,久久注视着一个号码。
……
……
“什么玩意儿!”王德林恨恨地说道,“全部资金都砸了进去,现在跟我说这个?!!”
王德林的声音极为响亮,又带着万分怒火,在这办公室内久久回荡。
只见得一旁的助手抹了把冷汗,说道:“毕竟天算不如人算……王总,您还是息怒吧。”
“呵呵呵!”王德林冷笑,“这潇湘也是好打算!”
助手沉默。
“哎……这关怕是很难过去了,”王德林幽幽地说道。
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本文件,递给了那助手,说道:“小王,你自己看看吧!”
小王打开文件,轻轻翻阅。
他看完之后,脸上很很快弥漫着怒火。
“这分明就是想要彻底击垮嘉庆啊!”
王德林冷笑:“哪里只是击垮,他们是要摧毁!”
“狗仗人势!那群人不就借着政府的力量么!”小王是刚刚进入社会的毕业生,自然痛恨这些权钱交易。
“怕不是这么简单……”王德林也是叹息。
他年岁也不小了,虽说半生致力于文化事业,大多是在做亏本的买卖,但还是有些许积蓄,足以养家。
此刻,他是真的累了。
他看着窗子,从反光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两鬓已经斑白,双眼也是混沌无光,满是疲倦。
“这柴桑,是晓家的地盘,而林家,又是晓家的附属……”他低声说道,“晓家那少年,刚回去自然需要一笔功绩,才得以服众……林家怕也是瞅准了这个时机吧……”
“此后,就算嘉庆苟延残喘,可这几十年的声誉,也是丢弃殆尽了。”他的声音极为落寞。
刚刚竖起来了希望,还没等其完全发亮,却已经被人掐死,何等凄凉!
直到此时,小王这才发觉,眼前的人已经年过半百。
滴答滴答……哗啦啦!
雨水终于是滴落了下来。
几点雨水刚刚落地,瞬间又来了倾盆大雨,狠狠撞击着窗子。窗子也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再暴雨中萧索。
眼前的老人看着雨水,而小王,看着老人。
小王又看着文件,沉默。
“经调查,嘉庆音乐有限公司疑似乱排放污水,勒令停业三个月整改。
柴桑市公安局。”
“妈的!就算弄个理由,也要能靠谱点吧!”小王心里不忿。
“tm,音乐公司到底怎么排放污水!!”
……
……
柴桑市下了雨,省会豫章市自然也会下雨,两地本来就只隔着一个鄱阳湖。
哗啦啦的雨水一股脑地倾倒在这千年古城内,煞是令人心惊。
在这雨水中,一白衣少年立着,撑着把黑伞。
他面色柔和,带着笑意。
“音乐公司乱排污水?”他轻笑道,“这林家也是有趣的紧。”
他像是在跟人谈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他处在一个宽阔的广场之上,只他一个人看着池塘湖泊。
雨水淅淅,烟笼寒水,迷迷茫茫,看不见人流拥挤,只是几朵残荷承受雨水的敲打。
他拿出了手机,看着一个号码,很认真地说道:“放心吧。”
晓涵轻轻地招手,像是与朋友作别。
这时,池塘边上传来一阵柔美的声音,是一女子低声地作别,只因为烟雾缭绕,这才看不见她的身影。
“你走,我不送;你来,不管风雨,我去迎。”她说道。
晓涵脸色复杂。
他应了一声,说道:“我不会躲避的,即使这是家里的安排。”
随后,他渐渐远去,不见踪迹。
“若是如此,我又岂会去为难你?”
女子低声喃喃。
雨还在下着,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
粘稠的云朵似是漆黑的沼泽,阴柔缠绵,总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