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召回
产品召回。
这个词适用于出现瑕疵的一般产品也同样适用于黑衣组织外派但是工作表现不佳的组织人员。蒲涛几乎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了,但是他觉得他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因为组织如果真的打算清理掉他的话,根本不用把他抓回来逼问拷打顺便做思想工作啊。尤其是依琴酒过往的表现,不需要的人直接当场击毙比较符合他的性格吧。
所以在被伏特加狠命一拳击中肚子后,蒲涛几乎使出毕生的演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着亲自把他从池田一郎家揪回来的银发大帅哥哭诉道:“琴酒大哥,我发誓我对组织是忠心的!那些始终无法打入敌人内部的瘪犊子就是嫉妒我!你要相信我啊!我跟那些人来往真的只是为了知道‘野兽们’高层的秘密,好让组织能掌握更多情报而已啊。”
顺便加上点不敢置信、大义凛然、有苦难言、愤而落泪!
蒲涛觉得他现在的表现已经可以去考北影了。
但是显然,他浮夸的表演并明显没有打动阅人无数的琴酒老大的心。沙漠之鹰黑洞洞的枪口还是抵上了他的喉咙,面如刀刻般的冷厉男子一副你当我白痴的表情。
“瓦尔莱特,收起你这幅可怜的嘴脸吧。我发现你跟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一样,都那么喜欢演戏!”从来不爱做多余表情的专业派大哥直用枪口往蒲涛脸上戳,一边戳还一边面色狰狞地逼问,“说吧。你跟那些家伙都谈了什么?有什么目的?如果你真是忠心为组织做事的话,为什么不把你的行程和谈话内容向组织回报?为什么要瞒着我?”
蒲涛真的很怕紧贴自己脸颊的这把开了保险的枪走火。不过好在他在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说辞,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唬得了琴酒。现在这个家伙又这么咄咄逼人。蒲涛有些胆颤地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才装作有难言之隐一般,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那,那个。我,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我想,在整件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我还是不要急着汇报比较好。因为,很让人难以置信。再说了,那种半吊子的情报可能会给组织造成麻烦。”
“......”琴酒祖母绿般幽暗的狭长双眸里透出些怀疑和不屑,后槽牙磨了磨,但是见古怪的六耳少年还有话要说的样子,想到这件事背后的关系人,他还是默默地将他心爱的沙漠之鹰移开了些。
咕。
有门儿。蒲涛又咽了一口口水,确定对方是在给他时间后,他才鼓足勇气似的继续说道。
“是关于潘多拉之石的。你们不是一直很好奇潘多拉之石的来历和鉴定方法吗?但其实,根本就没有具体的鉴定方法。‘野兽们’的内部成员是依靠某种感知力来感应宝石的真伪的。池田一郎拥有这种能力,但他说要层级更高的人才知道让人拥有这种能力的办法和潘多拉之石真正的起源。所以,我才会依靠我的形象,去接近那些可能拥有鉴定能力的人。”
老鼹鼠就算在“野兽们”里面也是个怪人了,不招高层待见。所以明明是少数几个能够鉴定潘多拉之石的人,却一直疯疯癫癫地游离在组织边缘。长期接触池田的琴酒肯定比蒲涛更清楚池田的处境,这也让蒲涛的谎言有了几分可信度。
所以又回到琴酒这边。他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说法。当然,他们以前也从未成功打探到过“野兽们”的真正机密即与潘多拉之石相关的事。那个组织的成员口风很严,或者说低级别的人员根本不可能知道详情,只是将其当成一个缥缈的传说。
他们会特意去接触池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野兽们”搜罗来的宝石都是往各实验室送的。这让他们一开始猜想,在这些实验室里肯恩会存在着某些鉴定操作体系,他们也一直希望池田能把这套东西交给他们。
可是如果实情真如蒲涛或者说瓦尔莱特所说的话,那就不一样了。鉴定能力和鉴定方法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后者可以通过学习的方式普及,前者却更倾向于一种异能或者说天赋。
这样会让某个具有该能力的人在组织中的地位无限上升甚至无可取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比起单独抓一个可能包藏祸心的人回来为组织工作,设身处地地想,琴酒倒有些赞赏他这个怪物手下追根溯源的心了。当然,前提是,瓦尔莱特这家伙真是这么想的。
“池田一郎还跟我说,之前一直不说出这件事,是怕你们威胁到他的人身安全,把他抓起来。”盯着帅哥沉吟的侧脸,蒲涛弱弱地补充道。
“呵。”琴酒却冷冷地弯了弯唇角,本来挪开了些的枪口又强硬地抵回蒲涛脸上。杀手大人瞳孔微缩,凌厉的脸上满是枭狂。
“那他为什么会告诉你?”
蒲涛一愣。
看,这就是叛徒才会露出来的破绽!
琴酒的去除叛徒细胞马上像闻到血腥味的野狼一般兴奋起来。咕嘟咕嘟地撺掇着他开枪。蒲涛吞咽了一口口水,好像突然无法为自己解释,接着又露出些难堪的神色,直到琴酒扣着扳机的食指微动,他才破罐子破摔似地大吼道:“是因为我的耳朵!”
“耳朵?”
“是的。池田一郎信仰一种奇怪的原始宗教,那个宗教的神明就有六只耳朵。”
“你是说他把你当成神明转世了吗?”琴酒脸上森冷的笑容愈盛,心中却觉得分外滑稽。这个家伙真的以为他会相信这么扯淡的理由吗?真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了啊?
他想要开枪。
蒲涛见他这副明显不相信的表情,也露出种信仰破灭、万念俱灰的沮丧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既然说不说都得死,那你还找我回来做什么呢?直接在池田家里杀了我不就得了。”
想到悲伤处,紫发少年干脆坐倒在地上,闭目等死。
却久久,没有听到枪声。
......
“你下次再敢知情不报,我就杀了你!”职业杀手那充满血腥味的气场终于散去了。琴酒冷冷地撂下了一句话,还用高筒皮靴厚重的鞋跟狠狠地踹了蒲涛的小肚子一脚,少年连续遭受重击的地方不可抑制地抽搐起来,他疼得满地打滚,但这个男人始终没有真的下手杀他。
不知道是相信了他的说辞还是另有原因。
总之,蒲涛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逃过去了。他毕竟不是表演系毕业的,也不知道与电视剧相似的剧本下换作琴酒来审会作何反应,他只是赌一赌。
赌琴酒这个家伙会相信与他那张无可奈何、有苦难言的脸相配的不切实际的“实话”。
当然,他今天说的这些,也相当于把池田一郎卖了。
但是他相信池田会理解他的,而且他之后也会尽量调节池田和组织之间的关系,尽量力保老家伙不出事。
他们现在在一个偏僻的废弃仓库里面。拷问者走向残破的卷帘门时,逆着刺目的阳光,银发帅哥陡然回身,冷厉的唇角微微扬起。
“瓦尔莱特,你和雪莉关系不错吧。嘘,别急着否认。下周三有件好差事让你做,到时候伏特加会来接你,请你务必做好准备,别耍什么花样。”
再度散发出地狱气息的乌鸦飞走了,仓库生锈的卷帘门突然被凌厉的冷风撕扯下来,遮住了大半光线。
蒲涛跌坐在柱子旁。他明白琴酒这番话意味着什么,毕竟剧情进展到现在,距离宫野志保两姐妹的生死劫已经不远了。
他甚至可能亲眼见证那一切。
想到某些难以处理却无可回避的问题,蒲涛突然忐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