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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青榆常在

一支追风部队在紫雾区南部缓冲带摆开阵势。由德雷克带头,他们与轩严约定好,在这里接应他们。

时不时眺望紫雾最浓郁处的天际线,德雷克的心一直悬着。他到现在也不明白轩严的底气从何而来。明明各项情报都说明瑞和糖心很可能落入金蝰蛇手中,偏偏他却推翻了所有结论,并主动请缨单枪匹马地飞往最危险的紫雾区寻找他们。

“天边有东西!”以视力见长的变种人第一时间发出预警。

是华仲吗?德雷克满心期待又不敢过于相信。他太害怕了,害怕心中希望被现实击碎的痛苦感受。万一华仲回来后告诉他没有完成任务,他又该怎么办呢?

“大哥!大哥!我是糖心!我想死你啦!”

德雷克握着通讯器,一时的惊喜让他无法反应。很快,他欣喜若狂地回复:“糖心!真的是你!你怎么样!”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回答,因为轩严很快驾着战斗机在指定地点降落。一下飞机,糖心看到熟悉的大伙儿,扑在德雷克怀里哭了起来。

“对不起,糖心,对不起,都是大哥没用,让你受委屈了……”日夜牵挂妹妹的德雷克也是止不住眼泪。

轩严却没空欣赏这温情一幕,他让早已待命的加油车给战斗机补充燃料,对瑞说:“准备的怎么样?”

“时刻准备着!”瑞成竹在胸,核心虽然还未完全修复,但足够支持常规作战。

也许糖心这个女汉子真的没有当公主的天分,但无一例外的,大家都把她当妹妹和公主宠着。

“我要吃鸡腿饭!”

“好好好都依你。”

“我要洗热水澡!”

“好好好都依你。”

“我还要睡觉,要超大超软的床!”

“好好好都依你。”

“等一下。”糖心忽然离开大哥的怀抱,向战斗机跑去。

“好好好……诶?”大家都看着糖心,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糖心跑到机舱下面,顶着引擎的噪音对瑞大喊:“瑞!一定要注意安全,回来之后我们一起吃鸡腿饭!”

看到糖心这么有活力,瑞笑着点点头,他伸出大拇指表示同意。轩严拉起战斗机,待爬升至标准高度后,瞬间加力突破音障,飞向新的战场。

在飞机上,轩严向瑞说明最新局势:“我已经和三十六团团长莫兴海联络,他们派出的特战分队行动受阻,我们需要增援他们破坏铁匙系统,另外,随着第一军和极西中队的攻势加强,负责阻击的机械兵团正在撤退,西南中队的压力会越来越大,说不定我们还会遇到曼德斯,我们的最终任务是击败曼德斯,消灭以博斯维尔为首的协防军领导层,迫使西二部协防军投降。”

“师父,没想到,我们做的事情会引发这么多出人意料的效应。”

“对,这就是历史,无论是赫雅还是你的其他同胞,都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我的同胞?瑞想起先前在辛西岛上见到的那些阿萨。他从来都不敢想象,居然还会有认可他的同胞。

长久以来,瑞都背着“叛徒”的头衔。再加上赫雅病危,他以为自己已经和阿萨决裂了。

“赫雅现在还好吗?”

“她始终相信你会回来。”

短短一句话,让瑞的心中涌出一股暖流。他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只是觉得,哪怕远在千里,赫雅一直在他身边。

“莫团长,我是追风部队华仲,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我是莫兴海,华先生,你可来了!”从战斗开始到现在,轩严和瑞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批支援。莫兴海早就听说纳米尖兵的威名,还从图片上见到过通天峡的战斗痕迹。这种堪比军队的战斗力让他刻骨铭心,没想到今天,他能让这么强大的战斗力支援自己。

“我还有三分钟抵达战场,需要和特战分队直接通话。”

“明白,我现在就接通讯!”

很快,从通讯器里传出混乱的噪音。仔细听听,这声音并非信号杂音,而是震耳欲聋的枪炮声。

“我是炊事班班长李志!我们陷入重围!”

炊事班?轩严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说好的特战分队呢?

“我是华仲,把你的坐标传给我,增援一分钟后到达,一定要坚持住!”

瑞心领神会,双手拉起脱离杆,他弹射出舱。灿烂的光芒由内至外包裹全身,天空中仿佛出现了一颗星星。待到星光消失之时,巴德尔立于虚空,右拳紧握,感受着久违的力量。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或许是心理作用,核心没有完全修复,实力也没有明显提升,巴德尔却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也许,巴德尔明白了“失而复得”的道理。

只有失去,才发觉可贵,可贵,才会去珍惜。

虽装备有能量护盾,但战斗机还是不能冒险进入机械兵团的防空火力范围。加上弹药基本都消耗在紫雾区内,轩严驾机在场外飞行几圈,看到瑞正常变身后才放心返回。

战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纳米尖兵吸引了。就连机械兵团,都将这个飞行物体视为最高威胁。

“是纳米尖兵!联合军的纳米尖兵!”守卫铁匙系统的协防军军心动摇。他们或看或听过东大陆友军围剿贫民窟的报告,再加上米德嘉尔特事件给他们带来的心理阴影,脑子稍微正常的人都明白,没有人是纳米尖兵的对手。

“不准撤退!一定要坚守系统!”戴着“督战”臂章的督战队长枪毙了几名意图逃跑的士兵。

“看看你们这群废物,连潜伏进来的联合军小组都能踩在你们头上,快回到岗位消灭他们,伟大的曼德斯大人也是纳米尖兵,他很快就会来支援我们的!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有资格享受阿萨的庇护……”

话音未落,铁匙系统被光束摧毁。由以太结晶和石英石构成的内核瞬间失控,稳定机制居然没有发挥作用。

光芒刺目,五公里外的人都不得不捂住眼睛。待光芒消失,一朵瑰丽的乳白色蘑菇云腾空而起,内部不时有紫色的光流闪过。没有来得及撤退的协防军和督战队一起化为尘埃,成为致命美景中的一部分。

展开屏障抵挡防空火力,巴德尔手中提着一个人。唯一一个从激战中幸存下来的炊事班士兵。

绝处逢生,士兵却没有半点欣喜。他脸色苍白,望着浓烟滚滚的战壕,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要和兄弟们一起死啊!”

“说什么鬼话,你们到这里来,只是为了送死?真是疯了。”巴德尔迅速脱离战场,来到双榆树高地。

缺少能源的支持,机械兵团的攻击节奏明显慢了下来。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强力外援,守卫阵地的联合军士兵无一不表示崇敬和感激。

“谢谢你,瑞阁下!”莫兴海冒着危险来到前沿阵地,“我代表三十六团的士兵向你表示感谢!”

看向莫兴海伸出的手,巴德尔礼节性地伸手相握:“你应该感谢他们,是他们找到了铁匙系统的位置。”

医疗队正在给唯一活下来的士兵包扎伤口。一名军官走到他身边敬礼:“我是三营营长何逸云,你们辛苦了。”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在士兵耳中犹如惊涛。他抬起沾满血污和泪水的稚嫩脸庞,几近绝望地问:“几营?”

“三营。”

“不是二营吗?我的二营呢?我的营长呢!班长要我代他向营长汇报!我们班给全团做了一道剁椒鱼头!啊啊……啊啊啊……”士兵颤抖地捂着脸倒在地上。他的泪水已经流干,嗓子早已喊哑。他干嚎着沉浸在最为绝望的悲痛中。

枪声消失了,风声也消失了。化为焦土的阵地上,只留下破碎的尸骸与绝望的悲哭。

一营守住了阵地,二营打退了机械兵团,三营站在由鲜血和生命铺就的阵地上,以不足一万人的兵力面对重整旗鼓的强敌。

时间不等人,莫兴海赶紧带着巴德尔去指挥部。在那里,他们和总指挥部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三十六团终于等来了希望。极西中队和第一军已经击垮阻击之敌,正在全力向昌州方向开进,很快,三支主力就能前后夹击,彻底消灭西二部集团军。等到另外两支主力接近的时候,西南中队就有把握放手进攻,派出部队将三十六团从青榆沟换下来。

“瑞先生,按照部署,我们希望你能对协防军总部发起斩首行动,极西中队会从北方策应,但是你要小心曼德斯,根据内线的最新情报,他已经和博斯维尔会和。”

正当会议进行之时,前线的110高地却发生一阵骚动。

士兵们在巩固工事的时候,从浮土里发掘出一棵榆树苗。这棵树苗还不到八十公分,却是双榆树高地上唯一站着的树。消息传出,很多士兵都来看稀奇。

何逸云来到树苗前,爱惜地擦掉树叶上的浮尘。这时,有士兵提议:“营长,不如给这棵树起个名字吧?”

何逸云想了想:“不如就叫‘希望’吧,告诉全营,我们不仅要守住高地,还要守住我们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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