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东宫都知道太子心情不佳,众女眷从前每日盼着能侍寝,如今却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幸好前朝出事的当日,太子殿下宿在了八凤殿。
有人心中窃喜,不管太子为何去了八凤殿,这头一记雷都是太子妃顶了,她们自己则不用太过提心吊胆。
段良媛听说武承肃要去阳筠那里,忽然起呆来,过了许久,她才教侍女去传晚膳。
芙蕖亲自侍候段良媛用膳,晚上又把原本值夜的侍女替下,自去宿在内室里。
段良媛见她如此折腾,不禁笑问道:
“你可是怕我心里难过?”
芙蕖笑得甜甜的,一边替段良媛铺床,一边轻声道:
“奴婢僭越了。”
“倒不是你僭越!”段良媛深吸一口气,重重叹了出去,“还真有些难过。”
段良媛说完一句,便站在那里出神,待芙蕖铺好了床,走到她身边请她更衣,段良媛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轻轻一笑,由着侍女服侍更衣盥洗毕,轻轻坐在床边,却不立即躺下。
芙蕖见状,遣了其他侍女下去歇息,将内室的门关好,便又催段良媛歇息。
段良媛虽然躺好,却怎么睡不着。
“殿下不过看我懂事,愿意与我多说两句,其实我在殿下心中究竟多少分量,我自己心里清楚。”段良媛幽幽道,“要说难过,确实是有的,不过我心里倒更欢喜。”
芙蕖深知段良媛痴心一片,陪着说了小半个时辰,二人才各自睡了。
卫良娣和仇良媛可是睡不着的。
宜秋宫里,卫良娣憋了一肚子的火,却不敢轻易脾气。
太子殿下正心烦,她要是沉不住气找些麻烦,无异于火上浇油。
然而由不得卫良娣不烦。前几日|她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想要打听朝上的事了,才忽然现少了些卫氏的人。
是被父亲撤换了,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
可惜卫懋功从不把布局谋划告诉卫良娣,只是偶尔告诉她要配合着做什么,让这些人帮她打听些消息,其余的卫良娣都接触不到。卫懋功觉得,哪怕女儿再亲,也不过是个女人,做好她该做的也就罢了,许多事不该让卫良娣知道。
见找不到人打听,卫良娣的火更大了。香草偏没眼力见,又提起太子宿在八凤殿的事,气得卫良娣无法可处,只能捶被子解气。
与卫良娣不同,仇良媛不是气得无法安歇,而是担心得睡不着觉。
从前殿下但凡遇上了大事,总喜欢一个人呆着,偶尔去段良媛宫里,也都是白日里去的,最多用了晚膳就回。如今可好,前朝那么大的事,殿下竟然一早就吩咐了去八凤殿。
想到自己曾经散过阳筠的谣,仇良媛心里十分不安。
听家里递进来的消息,说是年节里父亲曾令弟弟出面,好酒好菜地宴了宁王世子武承训,为的就是帮她打通太子妃这一关节。当时仇良媛还不以为意,并不认为巴结阳筠当真有用,如今看来,父亲果然比她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