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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景略念完,一脸期期然。
然而就连在他旁边的吴陌桑都在抚额头,一脸的不忍,显然连她也不看好父亲这一诗,李凤梧也是暗叹一声,论诗,大宋怎么也比不过盛唐,可惜南宋只有一位陆游。
半刻而作,这诗略算工整,平仄勉强及格,意境也有,可总让人觉得差些意境,就好像前面就是一扇门,推开这扇门就能看见一片广阔的天空,而这诗恰好差了临门那一脚。
不是佳作,也算好诗。
至少绘慧楼中有六七人闻听得吴景略念完之后,再和自己胸中所想之诗一比,便生了放弃之心,自己所想之诗还不如这寒酸秀才,又怎么去和木待问苏子簌争雄?
零零落落有抚掌声,吴景略脸色期然褪去,只剩凄然。
看来自己终究不能乘风化龙,这一次的学会,又要和以往游学途中参加的诸多学会一般,空手而归,博不来半点才气名声了。
苏子簌毕竟是主翁,起身笑道:“吴兄此诗极好,铁马望关山,吴钩耀江蓠,当是我大宋雄师此时在边关的写照,假以时日,吴兄之才华必然耀京华,也让此次学会留下美谈。”
吴景略这几日住在苏园,苏子簌已看清,这人不是怀才不孕,而是怀里确实没才,不过终究是读书人,还是要给他一些颜面。
吴景略点头谢过苏子簌,黯然落座。
一旁的女童吴陌桑轻轻拉住父亲的衣袂,小小的眼神里满是焦急,深恐父亲又因此生出心病,吴景略看见女儿,微微笑笑示意自己不碍事。
吴景略之后,又有两三人起身吟出自己的作品,有吴景略抛砖在前,后面两三人的作品倒也不差,但都算不上出彩,更别提惊艳了。
眼看无人再出声,众人便看向苏子簌和木待问。
诗魁必然是在这两人之中了。
至于陆放翁带来的两位士子,青衫士子杨迈只是和白衣士子李凤梧交谈片刻,并没有起身将自己作品广而告之的意思,先前对对大出风头堪称惊艳的白衣士子李凤梧则是气定神闲,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子簌看向木待问,俊朗风姿的微笑:“木兄先请?”
木待问闻言撩撩襕衫,先前因为风头被李凤梧所抢的愤懑已逐渐平息下来,心绪平和的拱手示意:“苏兄先请。”
君子之交礼在前。
中华文明传承数千年,忠孝礼信义等思想如一串串珍珠,就算是读书贱如狗的元朝,这些基本的美德也依然闪耀着光华,何况是礼仪清明的南宋。
苏子簌便笑笑,长出一口气,一手背负,一手扶在胸侧,琅琅而吟:“春风镀旧鞍,寒光曳壁关,仲谋驱天狼,何人忆长安?”
苏子簌诵完,背负双手傲视群子,颇有挥斥方遒的书生意气,一时间身上散出的风|流气让人着迷,就连见多识广的耶律弥勒也暗叹一声这苏公子好一副皮囊。
此诗一出,绘慧楼一片寂然。
良久,才有喝彩声四起,同样是五言绝句,苏子簌这一诗便远胜于吴景略,春风镀旧鞍,是指旧朝张浚新来春风得意,承蒙官家旨意除枢密使督师淮上,寒光曳壁关,则是指北伐兵起于灵璧,仲谋驱天狼,寥落一句指出大宋王师之雄武如那三国之孙仲谋,最后一句何人忆长安堪称画龙点睛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