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恶心,一条条恰似蜈蚣又不是蜈蚣的家伙,生着尖锐的巨喙,上千成万的脚足,灰黄的液体飞溅,弥漫着刺鼻的腥臭。大漠茫茫,不知究竟有多少条,此刻正不断地从远处袭来。
一股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大豆般的汗珠不住地下流,喉咙干涩刺痛,气力正急剧的下降,十分钟,最多只能在支撑十分钟,倘若还不能摆脱困境,就只能身葬沙海。
不,不甘心,紫铜矛不断地下刺,头脑急速的转动。真是天要亡我,大片的混沌,乱七八糟的思绪纷乱错杂,却是没有丝毫可行的方法。
一口长气呼出,使劲的摇了摇头,凝神再想,却是被凌天尖锐响亮的鹰啼瞬间打断,举目朝其望去,不由的心如死灰,连心中最后的侥幸也被击的支离破碎。先前击杀大漠地龙倘若比作蚯蚓,那么前方的则是大蟒,其奔雷般前冲的滔天威势犹如横向的大漠龙卷,疯狂的肆虐,激起漫天的黄沙。
一声奋力的咆哮,不尽的愤怒瞬间充斥脑海,让人忘记恐惧,不记后果。大声的怒骂,“该死的东西,你要我死,那你也别想活。泰岳,快来帮忙。”说完瞬间摘下龙血弓,让泰岳平举持握,以紫铜矛为箭,倾尽人兽之力,奔雷般激射而出。
大漠茫茫,黄沙漫天,根本不能确定是否击中,不过现实却给出最好的证明。一声刺耳难听的嘶鸣骤响,急速前冲的身影骤然停滞,而后怦然砸落在地。不过战况并没有好转,未有泰岳的帮助,狼牙也是几近干枯。
一击过后,愤怒舒缓不少,却是不在头脑发胀,三十六计走为上。大声的呼喊,“狼牙,泰岳,快跑,”转身玩命的朝左侧狂奔,泰岳狼牙紧随其后。真是阴魂不散,沙啦啦的声响紧追不舍。未久,刺耳的嘶鸣再响,余光微瞟,却是大漠地龙王未死,也跟着追来。
一场沙漠的生死时速,却是敌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未久的功夫,气喘力竭,身体恰似灌了铅般的沉重,而紧追的敌人也是愈来愈近。一步,两部,三步,终归是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不由的泛起苦笑,该死了嘛?总归是要死去。头脑中不禁浮现出昔日的画面,娇羞的美人,玩闹的孩子。弥留之际,插入沙土的右臂传来密密麻麻的针扎般的刺痛,本能的抽回手,却是来不及惊恐,左手不住地怕打下抹。
一只只拇指大小的赤红蚂蚁不住地啃咬,整个右臂鲜血淋漓,渐渐地麻木,失去知觉。从那沙坑之中,不尽的大蚂蚁正不断地冒出,蜂拥而至。来不及惊恐,身体仿佛瞬间充满无穷的气力,转身边跑边喊,“泰岳,狼牙,快往回跑。”
大口喘着粗气的泰岳与狼牙也是瞬间反应,使出浑身的气力玩命的狂奔。不由的暗骂,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不过宁愿被大漠地龙吃掉,也不愿被沙漠行军蚁蚕食。转头回跑还有一线生机,不跑就是凌迟之苦。
一刹那,大伙伴们就与追来的大漠地龙厮杀在一起,灰黄的液体与残肢四散。转头微瞟,不由的吞了吞口水,赤潮般的行军蚁蜂拥而来,席卷之处,片甲不留,就连刚落地的肢体顷刻间就化为乌有。
一声大骂,“泰岳,狼牙,朝大漠地龙王那冲,凌天,帮忙掩护。”不管三七二十一,大不了一起死。
一人二兽,不管不顾,奋力的前冲,而身后那些大漠地龙,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一口气吐出,人就想泄了气的皮球,未跑几步就跌倒在地,不行啦,奔不动啦,“泰岳,狼牙,记住,在靠近地龙王的时候分开跑。”使出最后的气力,喊出最后的话,凝望着大漠行军蚁的赤潮涌来,不由的苦笑,数番挣扎,终究是躲不过。
来啦,近啦,一瞬间仿佛眸子格外的明亮,清晰地瞧见行军蚁的铁喙,不住晃动的触角,还有那残留的透明液体。来啦,有数只已然爬上脚踝,也就是在赤潮涌来的瞬间,一道尖锐的鹰啼骤响,凌天俯冲而至,鹰翼裹挟的劲风掀倒大片行军蚁,抓住肩甲冲天而起。
一口长气呼出,极力的平复心神,来不及庆幸,不住地凝望下方泰岳的情况。吃力的咽下丁点唾沫,奋力嘶哑的吼叫,“泰岳,狼牙,听口令,一,二,快分开跑。”大漠地龙王裹挟滔天黄沙顷刻而至,在泰岳与狼牙分开的瞬间将其撞飞除去。
一撞,救了泰岳狼牙,却是葬送了自己。大漠行军蚁的赤潮席卷而至,根本不给其任何补刀的时间。生死刹那,赤潮与地龙王相撞,大漠中黄沙激烈的翻滚,刺耳的嘶嚎不断,却是瞧不清具体战况。
未久,翻滚渐弱,嘶嚎渐止,怦然的砸地巨响传来。一声无奈的苦叹,不做停留,快速与泰岳狼牙汇合,逃得远远地。不知走过多久,骄阳下落,天色渐暗,在个大沙丘支起皮帐。
一阵歇息,吃过食物,陡然心中大惊,大铁锤去哪啦?不好,大战太过混乱,都是顾己不顾彼,竟把大铁锤给忘啦。不行,必须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连忙朝凌天挥手,让其去战场寻找。
未久,凌天失落的鹰啼在天空骤响,顿时心中浮起浓浓的不安,瞧其利爪,不见大铁锤的身影。一声无奈的苦叹,不安化为无穷的愧疚,不自觉的流下泪来。头脑中不禁浮现那个不大的身影,那个倔强认死理的家伙。
一路走来,大铁锤为大家带来了多少的欢乐,解决了太多的困难,一次次的寻找淡水,一只只大漠中的剧毒蛇蝎,都曾立下汗马功劳,而今却因为疏忽让其死于非命,越想越控住不住心情,止不住泪水。
一路走来,感受过太多的真情,竟也不知不觉中从铁血硬汉变得多愁善感。不后悔,其原意伏出生命,几滴泪水算什么。一声轻咳,清了清干涩的喉咙,抹去脸上的泪水,朝大家歉意的微笑,走进皮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