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有了就拿老蒲的家乡说吧。大食人离咱们很远吧?但是大家可以问问老蒲,蒙古人此时已经打到了哪儿了?他们已经打到了波斯人的故乡,再往南就是老蒲的家乡了。那边大多数地方都是荒漠,也没有大片的草原,比大宋还不适合放牧,可是蒙古人为啥还要去抢呢?还有高丽国,那边都是山啊,更不适合放牧,蒙古人不是照样去抢了吗?世界上还有很多地方大家都没去过,我这么说吧,蒙古人已经快打到卡尔的家乡大秦国了。谁说蒙古人不会耕种了?他们不会,但是他们很善于学习。以前他们也不会攻城,现在他们从西边学到了攻城武器从我朝学到了冶炼铁器,现在的蒙古人可不是那些只会放牧养羊的蒙古人了。再说了,他们不会耕种,可以让我们的百姓耕种啊。孔兄来自登州,祖上也是汉人,大家可以问问他,蒙古人在登州是如何统治百姓的,他们自己没必要耕种,只需要让我朝百姓耕种就够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南侵,我不是蒙古领,不清楚他们是如何想的,但我可以给大家打个比方。现在金河湾在海外已经有了三四个补给点,相距万里之远,为了这几个补给点,我烧了不止一座城市,杀了不止几百人,就在这里,还生活着几百名奴隶,是我把他们抓来的。如果他们要问问题,估计也和诸位问的一样,他们会问我,为何要去进攻他们呢?你们说,我为啥要去祸害他们的家园呢?”
略微琢磨了一下,洪涛看到了麦提尼那张胖脸,立刻有了合适的说辞。他也讲不明白蒙古人为啥要四处扩张。但是他可以用一连串的事情来阐明这个事实。其实侵略这个玩意需要理由吗?根本不需要啊,只用三个字就能说明侵略的本质,这三个字儿就是:我需要
让洪涛这么一起头。麦提尼和卡尔也把他们所知的有关蒙古人西进的大概情况讲了讲,然后就这个问题展开了深入的探讨。饭桌上成了国际形势研讨会。罗有德和文南做为反方,麦提尼和卡尔做为正方,相互用不同的见解不同的思维模式开始了碰撞。翁老头孔沛和齐祖纯属听客儿,左边听完右边听,没有任何意见。这个问题离他们太远,根本就没考虑过,也没有考虑的环境。洪涛则站在了裁判的角度上,谁说的太离谱。他就站出来用更现代的理论矫正一番,再重新把话题交给他们双方。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半夜,两边还没辩论明白呢,要想用言语说服有固化思想的成年人,是很难的,尤其是他们双方生活的环境地域完全不同。一个问题说着说着就成了十个小问题,这十个小问题刚说明白三个,却又引申出来三十个更细小的问题需要重新定义,没完没了。
但这个过程洪涛很赞成,理不辩不明。凡事儿只要你让说鼓励说,总是能有说明白的那一天,就算暂时谁也说服不了谁。却可以给双方都提供另一种思路。一时半会说不明白没关系,先去联系实际,用事实说话,然后回来再辩论,就又能就一些问题达成共识了。然后呢,还会派生出更多的分歧,那就再辩论再去实践,真理就是在这种不断的辩论思考实践再辩论中出现的。只要把这个过程往复不止,真理就会一个一个的出现。一套适用于这个时代的哲学也就随之产生了。
这也是洪涛乐意看到的,这种辩论不光不能阻止。还得扩大,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弄出更多的问题,效果也就越大,对人的思想影响也就越广泛。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一定要有个裁判,这个裁判不是来判定谁对谁错的,而是来看着辩论的各方别犯规。不能因为你拳头大,说不服别人就打人,让别人昧心的赞同你的观点,还要防止有人出阴招儿,采用其它方式来影响别人的思维。目前洪涛就打算充当这个裁判,与其用自己的想法去强行说服别人,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探索,这样更改变得彻底。
不过这个场地不能放在自己家里,老婆孩子还得睡觉呢,于是洪涛带着他们来到了码头边上的议事厅。这个屋子就是开会用的,把水果点心茶酒都摆上,来吧,老子陪你们玩到底了,不就是抬杠嘛,看谁熬得过谁
本来洪涛以为自己这个后世的夜猫子在熬夜方面要胜过大宋人一筹呢,没想到比他战斗力强的人还不止一个。文南和卡尔这两个不同国家的中坚阶级在辩论中碰出了火花,蒙古人的事情还没辩论完呢,他们俩又开辟了有关国家政策方面的新战场,结果把论题给带歪了。这次罗有德部分站到了卡尔一方,麦提尼则原则上站到了文南一方,外面鸡都叫头遍了,这四位还和蛐蛐一样,头对头的互喷,谁都想把自己的思维模式强行安到别人的脑子里去,争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