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里不缺木匠和铁匠,而且工具也是全套的,还有战俘和那些槽船的船工可以驱使,不管是不是专业造房子的,反正修个码头和仓库还是没问题的。但槽船上的那些粮食不能等,它们有的已经被海水浸湿了,必须及时晾晒,否则就得霉。好在此时正是冬季,江南的冬天虽然不暖和,但雨水很少,太阳挺足。于是陆战队和船员们就成了临时的农夫,把一袋袋粮食抬到码头上去,再把备用帆具铺好,浸湿的粮食就铺开在帆具上晒晒太阳过过风,等完全干燥之后才能重新打包入库。
即便是和南宋朝廷处于合作的蜜月期,洪涛也坚持待在船舱里,只给船员们放了两天假,允许他们带着马穆鲁克人先去市舶司登记,弄个类似后世签证的玩意,然后分批上岸进城去逛逛。但有一条,就是不能惹事儿、不许打架,谁敢打架,那就回来在工地上干活儿吧,哪儿也别想去了。
“对他们好点儿,这么多小米和麦子,还是白来的,让他们吃饱。这些人说不定以后就是你的同僚了呢,让你和斯万他爹学的是陆战技巧,不是让你学他们的生活习惯!”朗崖不喜欢进城,他和洪涛一样,只有在山林里待着才会感觉最安全,所以留下来管理工地上干活儿的俘虏。但是只干了半天儿时间,洪涛就忍不住了,不得不从船舱里钻出来进行干涉。朗崖对待俘虏的方式太粗暴,动不动就用鞭子往死里抽,饭菜质量和数量也不够。洪涛认为这都是他从马穆鲁克人那里学来的管理方式,不适用于金河湾。
“先生,来了一男一女,说是统计局的,要向您汇报工作,这是他们给我的证件……”光说还不成,洪涛还得亲自到码头上安抚一下正在干活儿的战俘。总当坏人会对心理有影响,所以时不时的也得装次好人,握着战俘的手嘘寒问暖,说几句废话,就能让自己体会到一种救世主般的感觉。可惜刚走了没几步,负责码头安全工作的慈悲就跑了过来,塞给洪涛一个东西。
“带他们去舱里等我,我把这里忙完就过去……对了,找人在甲板上值班,谁也不许进我船舱,包括你!”洪涛看了看手里,是一个香囊,和其他人的香囊不同,上面还绑着一枚铜钱。
铜钱就是统计局的身份证,正面是个@符号,北面有一串阿拉伯数字。有资格听统计局人员汇报的人手里,都有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着这个编号代表这个人的一些特殊信息,就算有人拿着特殊铜钱来冒充,也很难知道编号后面到底记录着什么,一问就露馅。这玩意不是洪涛弄的,而是慈禧自己琢磨出来的,他那个脑子专门善于琢磨这种阴暗的技巧,洪涛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符号。
“……你们先坐……”过够了当大善人的瘾,洪涛回到了船上,他的舰长室门口站着斯万,手里还提着一把大斧子,很有点门神的意思。拉开门,屋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洪涛虽然反应很快,努力忍着不让自己露出什么异常,但是那个女子还是让他楞了一下。怀着一万个疑问,进到自己的卧室,从带锁的箱子里拿出小本子,对了对这个编号,上面居然写着明楼两个字儿!
“我就艹你个慈禧的屁股!敢拿我的*当暗号!”假如慈禧在这里,洪涛肯定会上去给他一个大背跨。外面那个女人就是江竹意,和自己在明楼上度过一夜的那个海商之女,把自己当仇人的女人。当初自己只是让慈禧把她一家送到明州安排好,当时慈禧倒是提过让她加入统计局的事情,可是自己没答应啊,现在可好,都木已成舟了!
“梆梆……梆梆……”还没等洪涛想好该怎么和江竹意谈工作呢,房门敲响了,得到允许之后,江竹意打开一条门缝钻了进来。
“我……我只是有点小事情,外面那个人姓徐,他说他的儿子被你的舰队扣下了,让他来明州领人。他是帮你运硝石和硫磺的,不是坏人,把他儿子还给他吧?”江竹意还没说话,脸就先红了,和洪涛对视了几秒钟,咬了咬嘴唇,把她的来意讲了出来。
“我的舰队扣了他儿子?不能吧!我刚从北边回来,他儿子在北边?”洪涛很想在江竹意面前装个好人,不管怎么说,她的父兄都死于自己手里,虽然说这个仇恨不可能轻易忘却,但只要别再增加就可以了。没想到一上来自己又成了抓别人儿子当人质的绑匪了,这尼玛海盗的名头眼看就要坐实,他想都没想,立马就要否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