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账任何一个有头脑的大商人都能算得过来,只要大宋朝廷可以履行合同,就肯定能赚钱,而且还不少赚。但这种模式也只有洪涛和金河帝国的商人能够聊得通,如果让这些商人和原本的大宋朝廷做这种买卖,他们连考虑都不会考虑,这就是信用问题了。
一个人做买卖需要信用,一个国家、一个政府和别人做买卖同样也需要信用。大宋朝廷没信用,但洪涛有,不光有,还很足。可以说不管是金河帝国的商人还是大宋沿海城市的商人,都不是冲着大宋朝廷来投资的,他们看重的是洪涛本人,从而才相信在他的领导下,大宋的新朝廷也有足够的信用。
这时候如果谁要说想把洪涛搞下去换别人来领导大宋朝廷,这些商人第一个就不会答应,除非你先把他们的投资、利息和部分利润支付清。所以说,信用并不光是对别人的承诺,它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是个互利互惠的好习惯。
目前在大宋土地上承包各种基础建设的本地投资、外资很多,百分之八十新建的公路、工厂、水利设施都是用这种方式进行的。不管是独资还是合资,只要对国家有利、对未来展有利、对当地民生经济有利,大宋朝廷都不会设置人为障碍。而且很多中小规模的投资项目都是由地方官员做主的,中央政府只负责大型工程的审核与招标,对地方投资项目不与干预,只是在程序上有监管责任。
负责这些工作的朝廷官员更有意思,罗有德把它交给了贾似道。从前几个月的工作情况来看,他完成的也还算不错。一个原本的误国之臣,到了新朝廷里却成了一个很能干、很敢干、很廉洁奉公的治世能臣,这让洪涛很欣慰,比建造公路本身还高兴。
“他是不是被你吓破胆了?假以时日会不会旧病复?”文南对这一切不太理解,也不太放心。
“谁出生的时候脑门上也没打着一个坏人的字号,更没有天生的奸臣。古人云: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他之所以成为一个奸臣,有他自己的责任,但主要责任还是制度。没有一个合适的制度来规范每个人的行为,好人也会变成坏人,因为不坏就得吃亏;有了一个合适的制度约束,坏人也会变好,因为不遵守规则就得吃亏。谁也不是傻子,奸臣之所以能在这么多官员里脱颖而出,说明他本身的能力要比别人强,否则也不会把制度里的缺陷利用得如此出神入化。所以这样的人一旦到了合适的制度里,很快就能掌握新制度的精髓,合理利用并遵守它。甚至他会比别人还热衷维护这个制度,因为只有在这种制度下,像他们这样能力强的人才更容易出头。以后别再用奸臣、忠臣来把你手下的官员归类了,我们用的是他们的才华,不是开圣人培训班。”对于这个问题洪涛早就想明白了,同时也理解文南的疑虑。能和自己一样想的人大宋里还找不出几个,就算是金河帝国里也不太多,这是时代造成的思想差距,没辙,只能慢慢转变。
而对于像贾似道这样的大宋旧官员,洪涛主张大胆放权。只要他们愿意主动融入新规则,那就不要给他们设置障碍,更不能歧视他们。以前的坏不是他们的错,历史的包袱也不该由他们自己背。这样做还可以给其他官员做一个榜样,用实际行动号召更多的人加入到建设新大宋的工作中来。
当然了,洪涛也不是无原则的随便充当好人,敢于使用这些旧官员在政府里担任重要职务,他也有自己的保障体系,那就是刚刚成立的大宋商业调查局。有慈禧这个大特务头子给自己拾遗补漏,洪涛不用怕这些旧官员和自己玩表面投诚、暗地里捣乱那一套。
按照担任职务的不同,慈禧已经开始重点监控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了,只要现有心怀不轨的官员,洪涛的陆战队就会出现在眼前。在这种事儿的处理上,洪涛充分了展示了威廉对他的评价,黑\天\使!一面是宽宏大量、既往不咎;一面又是心狠手辣、残酷镇压。凡是被商业调查局查实的犯罪官员,会连同直系亲属一起被吊死在当地的城门上,整个家族充军配到北方监管劳动。挖矿山、修公路,有的是九死一生的工作等着他们。
整个一二五五年,洪涛基本都待在大宋帝国的北方,一边监督北方钢铁集团唐山炼钢厂、迁西铁矿、滦河机械厂、滦河化工厂、迁西水泥厂、滦平煤矿的建设工作,一边利用视察一号公路铺设进度的机会,率先在山东半岛上开始了另一项非常重要也非常敏感的改革。这项改革应该说是最难也是最需要的,它不同于冗兵、冗官问题,只是触及到一少部分人的利益,一旦这个改革正式在大宋境内铺开,几乎每个人的利益都会被触动,有的人吃亏,有的人占便宜。但最终结果到底是谁吃亏、吃多少,谁占便宜、占多少呢?洪涛心里还没底,所以他要在这里先试一试,做到心中有数之后再大范围铺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