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又给他解释，不是所有蛇都是吉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言罢，楚天盯着那道黄气，精神渐渐集中，周围的景象暗淡了下去，视野中只剩下这一道气。

这气似乎也察觉到了压力，盘在一起，昂首以待。

恍惚之间，这道气化作了一条长不过食指，浑身细密黄鳞的小蛇，盘在一个漆黑的瓦罐里，身体下压着一张照片，正是楚怀义的。

一张脸伸到了罐口上方，用一个小杯倒了血下来。

楚天闭了闭眼，感觉眼睛有点胀痛，这是通命玄明功中记载的灵感通玄，现在用起来还真是困难。这主要是没有法力发动，用自我精神代替了，所以会有疲累的感觉。

“你认识个眼角长痣的光头吗？嘴角有些歪，应该动过手术。”楚天问道。

楚怀义有些惊讶，“这是附近菜市场里的一个人，是他要害我？”

知道就好办了，楚天很快出去，打开玄门特制的手机，点开应用，直接在玄门论坛里最上方的举报帖里，把那个人的信息发了出去。

不到一分钟，手机一震，显示已经有玄门小队队员知道了这事，并在来的路上。

楚天没有去管后续的事情，听着外面很快响起的警笛声，知道这人应该算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来了。华国对于超凡犯罪的惩罚极为严格，像是楚怀义遇到的这种，就是故意伤害罪，而且有超凡犯罪，罪加一等的规矩。因此，许多搅风搅雨的人和组织，只能在阴影处发展，露了头的话，就等死吧！

巡桥菜市场里，一行穿着制服的执法人员，将一间店围了起来，在将客人请出去之后，直接闯入了店后面。

见到这情景，店主一下子就瘫软了下去，知道是事情败露了。不过想起来未来可能的长时间囚禁生涯，他心里一狠，就要发动布置的后手。

“我劝你乖乖地呆着，不要有小动作，不然你的下场，肯定比你想的还要惨上一百倍。”一个略带着妩媚意味的声音响起，却是个女性执法人员。她对着瘫在地上的店主一笑，面色如花。

双眼对视之际，她的眼瞳一变，化作奇异的六边形状，然后又恢复原样。瘫在地上的店主浑身一抖，恭恭敬敬地直起身，随后跪在地上，头面贴地，不敢动弹。

“副队，你来看一下，好像找到了好东西。”进入后面查探的玄门队员喊道，这名女子闻言，转入了店后面。

后面是个简单的卧室，此刻靠床的那面墙上，被敲开了一个暗阁，上面摆着一尊六臂三头的怪异雕像，供着香烛，神像前有一个尺高的黑色罐子，一条通体如黄玉的小蛇在罐口攀沿。

“黄云蛟！”女子有些惊喜地出声，她朝着小蛇招了招手，“来！”

小蛇电射而至，落到了她的肩膀上，乖乖地爬上了她的耳朵，不挪窝了。

“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女子摸了摸耳朵，喜笑颜开。

一行人仔细检索了一番店里，没有再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押上店主，一行人走出这间店铺，将其关闭后，坐车离开了这个菜市场。

“他是怎么被发现的？”有行动小队的队员好奇，这人的咒法并不精深，算是流传在黔地的土法术，稍微有些传承的都不会用这么笨的办法。

但是这种法子也有优点，那就是动静小，很难发现。那种一发动就引起诸多异象的法术，你前脚用出来，后脚就有人把你底给你抄了！

“听说第三小队来了个编外临时工，”被人称作副队的女子用慵懒的语气说道：“听说天生阴阳眼，而且有望气的本事。”

“第三小队竟然有两个阴阳眼？”这队员有些不平了，“这不是浪费人才吗？能不能想办法要一个过来？”

“行啊！”女子一口答应，“只要你干得过李冰，别说一个，两个人都要到第一小队来也不是问题。”

“那还是算了！”此人悻悻。

想当初，二队和一队的队长轮流上，都被李冰一个人冻成了冰坨子，他这样的小胳膊小腿儿，还是离那个女人远一些更安全。

“爸，我换了个工作。”楚天说道。

“换成啥行业的了？”说起楚天的就业问题，楚怀义有些挂心。楚天从毕业到现在，换了无数次的工作了，罪魁祸首就是他的那双眼睛。

自中学开始，他就开始想尽办法地收集经史子集来阅读，里面不乏一些相术、推算、祝由等等算不上真正法术的东西。都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楚天因为能查见万物之气，理论结合实际，要是去当个神棍，那是绰绰有余。

只是在现在的文明社会，这样的职业虽然神秘，让人敬畏，但是并不怎么主流，楚天也懒得用神棍的那些惯常套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他曾经直言不讳地对着自己的同学说，你女朋友给你戴了绿帽子。同学后来捉奸成功，但是对于楚天却没有丝毫好感，更多的是敬而远之。

“半仙”，这是楚天曾经在大学里面的外号，当然，很少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叫，因为楚天本人对此极为的反感。

“道路维护，”楚天笑着说，“我现在也算是捧上铁饭碗了。”

“那你的眼睛……。”楚怀义欲言又止，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因为眼睛的缘故，成了个很少出门的宅男。他曾经想要楚天和他住在一起，但是被想有些自由空间的楚天拒绝了。

“没事。”楚天说道，“我现在是公家身份，应该是那些东西躲着我走才对。”

楚怀义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了解的不深，闻言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

在听见外面的警笛声响过，楚怀义叹了口气，“就为了些口角，至于吗？”

那个被抓走的店主，和楚怀义干得是同样的生意，两人在半月之前，曾经因为争夺客源吵了两句，对方吵输了，毕竟蜀人在这方面很有功力。但是按照楚怀义的话说，在这干了几十年，吵过不知道多少架了，但是最后也都和和气气地继续做生意，搞到这种地步的，还真没有过。

这其实就是个心态问题，手握利刃，杀心自起。当一个人有能力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的时候，那么就算是再微小的诱因，都可能使得这人去做。

菜很快买回来，楚怀义还要挣扎着去给儿子做饭，被楚天按了回去。楚家厨艺一脉相传，都是男的做的更好一些，相比起叔伯，姑姑做的总是差了那么点味道。所以她时常笑称，这是传男不传女的遗传。

吃完了饭，等到太阳下山，再三叮嘱楚怀义小心安全后，楚天开始返回驻地。

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他在心里暗想，“等到灵界覆盖了魔都，那我可就能瞬间来往于这个城市的任何地方，能把所有的车钱都省下来。”

“车辆进站……。”公交车上的报站声响起，前后门同时打开，有人下去，有人上来。上来的人一边刷卡，一边注意车上空余的座位。

楚天将视线从手机上抬起，随意地扫了一眼，继续低头看起了手机上的各种鬼怪图鉴。

“请让一让。”一个声音在楚天身前响起，楚天侧过身，让这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坐进了里面的位置。

“这是玄门的手机，你是玄门的人？”身边的人问道。

楚天心中猛地一跳，随即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用自认为自然的语气回答道，“什么玄门，从来没有听说过！”

当这个人走上公交车的那一刻，楚天就恨不得立刻跳窗而逃。

为何？为何通命玄明功对这样的气毫无反应？为何这样的人，直到他上车，才发觉他的可怕？

“呵”，这个男子笑了声，一阵奇怪的异香忽然弥漫出来，楚天只是吸了一口，就感觉头脑昏沉无比。车上所有的乘客，售票员，甚至是司机都在瞬间昏睡了过去。但是诡异的是，司机已经睡着了，这辆公交车却依旧平稳地行驶着，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啪”，这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在楚天面前打了个响指，楚天心中的昏沉在刹那间都无影无踪。

“这车平日里的路线是什么？说给我听。”这人温和地说道，“当然，你也可以跟我说谎，但是要是被我发现一次，我就杀掉车上的一个人，所以你一共可以撒十二个谎。不过你放心，你一定会是最后一个。”

楚天只觉得头脑一片混乱，浑身有种冷热交替的感觉。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了！

努力地平复心绪，将惊慌失措，以及心里翻涌而起的恐惧和愤怒，压到了心底最深的角落，楚天将这条公交车的路线详细地说了出来。

没有司机掌控的公交车，该刹车的时候刹车，该转弯的时候转弯，甚至每到一个站台，都会停下，打开车门。所有人都对这辆公交车打开的车门视而不见，任其关门开走。

这让楚天心里略微松了口气，不必担心有更多的无辜者闯入车里。

手机忽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楚天听出来这是玄门重要事件的紧急召集命令，但是他现在根本不敢将手机拿出来看上一眼。

一连开过六个站，楚天额头开始出现明显的汗水。再过五个站，就到了他的目的地，而之后的车站，他只记得模糊的两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