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来一直长到五岁才会说话,说起话来还有点大舌头,村里孩子都嘲笑他,他就不怎么出门了,一直到了快到十六岁的时候,应老爷才给他说了门亲事……
村里人以为应天来是在接亲的时候摔死的,其实不是。应天来的未婚妻张氏,在应天来接亲的时候拿出了一个大坛子,说是想娶她,就必须喝完一坛子酒。
应天来不知道深浅,举起坛子就喝,却被张氏藏在酒坛子里的毒蛇给咬了舌头,活活毒死在了张家。张家买通了应家的管家,他们一口咬定应天来是摔死的;为了表示他们张家言而有信,还特意让女儿嫁了过去。
张家这么做,无非是想要应家的家产。谁知道,他们家产没弄着,还把女儿的性命也搭了进去……
村里人杀光了应家之后,阴天来第一个报仇的对象不是村民,而是张家。张家人死的时候全都断了舌头,除了瞪着眼睛看着家人拼命哀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跟应天来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因为应天来当初进张家门的时候,按照接亲的规矩,先敲了门才进了张氏的房间。
他们应家的血仇,就是从他敲门那一刻开始的。所以,他报仇之前才会先敲门。”
门外的人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我开口问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应天来死的时候,你看见了?”
“我没看见……”门外那人说了一句话之后,忽然停住了:“这些不是你该问的……”
我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忽然抬起手,一拳往门上打了过去。门板在拳头上断成两截之后,我的手臂也跟着伸到了门外,死死地扣住外面那人的肩膀。
从那人说话开始,我就一直在根据他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他的具体位置,我贴着门蹲在地上,也是因为他敲门的位置太低。直到他把故事说完,我才断定那人一直坐在地上,倚着门在跟我讲话。
我那一拳正好是从他头部一侧砸开了门板,等我手臂接触到对方肩膀时,立刻一回胳膊,勒住了对方的咽喉,猛力往后一拽,那人的脑袋顿时卡进断开的门板里。
我抬手两下把门板给掰了下来,抓着那人的肩膀,把他的脑袋从门外拖了进来:“拿蜡烛过来!”
宗小毛用手护着烛火快步走到我身边时,烛光已经变成了一片暗绿的颜色,那人的面孔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显得一片铁青,尤其是嘴唇的位置,甚至有些紫。
我拿着匕撬开了对方的牙关之后,看到的也是缩成了一团的舌头。我试着用匕把那人的舌头挑到嘴唇外面之后,才看见他舌头上带着两个透明的窟窿,看上去确实像是被蛇给咬了舌头。
我回头问道:“你们谁见过这人?”
黄武乍着胆子过来看了一眼:“我见过。他是这个村里的人,就住在不远的地方。”
“你退回去,不该看的别看!”我话一说完,就拿着匕割开了那人的喉咙。伤口里面除了已经黑的腐肉,连半点红色都没有。这个人已经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我抬脚把尸体从屋里踹了出去,又拿着凳子挡在门口:“黄武,你确定见过这个人?”
黄武只知道点头:“确定!要不,我明天白天带你过去看看。”
宗小毛低声道:“平哥,这个村里不会全都是死人吧?”
宗小毛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屋里的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袁东还能好些,陈艳却被吓得一声惨叫:“你别瞎说!我明明看见他们了,他们怎么会是死人?”
我让程佳佳过去安慰陈艳,自己走向了黄武:“村里人除了种地,还干什么?”
黄武回忆了一会儿道:“有时候,我还能看见他们在下面那个宅子里进进出出,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看着像是在给人打短工。”
我想了想道:“你看见那宅子里有人出来过吗?”
黄武摇头道:“没有,从来没有!”
宗小毛把话接了过去:“平哥,你是说那宅子不对劲儿?”
我沉声道:“要是我估计的没错,那个宅子应该就是以前的应家,在旧时候,只有大户人家才能雇短工,也有佃户给东家帮工的习惯。如果回头村就是当年的应家村,那就只有应天来家能雇得起短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