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银粉、磁粉、胶带、棉签……陈珈在互联网上搜索着如何使用这些工具。信息爆照的时代,什么都能在网上查到,只不过得自行在浩如烟海的资讯中辨别真假。
这时的她,完全不知自己冒名顶替的事情已经被看破,更不知吴修不但没有揭穿,反而在暗中帮了她一次。
王强手机响时,陈珈还在苦苦分析网页上的资料。直至“啊……啊……”的尖叫声在车内响起,她才分神朝前排看了看。
只见王强趁着红灯停车之际,低头查看了手机视频。片刻后,他将手机递给吴修,“吴教授,你看看吧,这是网监大队过来的视频。由于拍摄环境太差,已经处理过的图像也只能达到现在这种清晰度。”
说完,他动车子,很快又跟上了白嘉祥他们。
吴修重看了一遍视频,凄厉的尖叫声再次在车内回荡。
一分钟后,陈珈接过吴修递来的手机,学他的样子将视频重放了一遍。
视频不长,画面刚开始就见一个身穿奇怪衣服的男人扑在一个女子身上。女子挣扎着,尖叫着,却因体能有限始终被男子牢牢地压在身下。
离两人不远的地方还跪着一个女子,视频只能看到她的侧面,只见她一手捂脸,从指缝间露出的白皙肌肤已被鲜血覆盖,她的另一只手努力往下挥动着,似乎想把什么给打走。地面上翻倒的板凳遮住了她的双腿,让人看不清她在挣脱什么。
画面不远处,一群人围着一堆篝火正在跳舞。音乐及跳舞时的大声吆喝盖住了尖叫声,直到有人喊了句“僵尸咬人……”只见人群四散,手机画面从僵尸咬人转换到骚乱的人群,一个当地村民挥着手跑来时,画面黑了。
陈珈一言不地将手机还给了王强,后者接过手机,问:“有什么想法?”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刚上网查过,刑侦只管刑事案件,僵尸咬人案件没有死者,导游失踪一事儿也没超过二十四小时。白嘉祥出现场可以理解为控制舆情,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上吴修和一个实习法医,没有尸体的现场要法医干嘛?
王强被陈珈生硬的回答惹恼了,总觉得和这姑娘说话就像抬杠,“你这人怎么那么怪,每次问你案情尽扯一些不相干的问题。领导既然让我们出现场,就该把心思放在案子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一天之内,陈珈第二次被人说怪。
很小她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医生说她和陈简一样,她们姐妹都患有自闭症。医生的话她不信,她是收养儿童,六岁之前根本没有见过陈简,她们不是亲姐妹,又怎么会一样。
不爱说话,不爱交朋友就是有病?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自闭症患者,不需要接受治疗,她尝试着去说服医生,她的不同只因为她看到的世界和别人不一样。她告诉医生,她看到的世界全部由一帧帧图片组成。她能记住图片上的一切,并能将记忆中的图片进行比对,她的脑子就和相机的存储卡一样。
医生没有用心听她说话,医生的注意力都放在养父养母那里。在医生眼中,她就是病人。不爱说话,孤独离群,无法同父母建立亲密联系……所有症状都是自闭症患者的具体表现。
至于她为什么能够将看见的书籍和画册分毫不差的复制出来,医生含糊的解释说,也许她和陈简一样,她们都属于高功能自闭症患者。
最终,医生说服了养父养母。她和陈简一起被送入了医院,接受着漫长而无意义的自闭症治疗。
从那时起,她一直在努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别人一样。可她不管怎么努力,在别人眼里始终还是怪人。
王强说完就后悔了,新人会问是好事儿,娇滴滴的一个姑娘被他这么一说,待会儿还敢不敢工作。这样想着,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看陈珈,见她稚嫩的面容上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时,他摇了摇头,有些话真没说错,这姑娘确实怪。
吴修暗暗观察着两人的互动,在没搞清陈珈的真实身份时,他有义务保护这个姑娘,起码要让她安全的离开警队。
为此,他主动替陈珈回答了王强的问题,“从视频上看,拍摄者听见女子尖叫后才开始摄像,整段视频并没有任何信息能与僵尸扯上关系,要说这是醉汉与女游客生肢体冲突也行……”
王强道:“这事儿我问了,关键在于拍摄者对整段视频的文字描述。据他所言,篝火晚会接近尾声时,他跑去一个角落里抽烟。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两个年轻女子正坐一起窃窃私语,突然一女孩指着不远处说见到了奇怪的人,他顺着女孩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青面獠牙,穿着长衫马褂的男子朝他们这边蹦过来。”
“两个女孩以为是篝火节晚会的特别节目,其中一人拿起手机就拍了一张照片。闪光灯亮时,那个怪人猛地加速朝他们冲来,将拍照女子压倒在地,低头就朝这女子的脖间咬去。”
“拍摄者当时就被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拔腿欲跑。想想又觉得这事儿百年难遇,忍不住拿出手机开始拍摄。”
“事没多久,当地村民控制住了现场,拍摄者与一群游客七嘴八舌讨论起这件事情。有游客称,月牙湖风景区的后山是古迹,今夜出现的奇怪男子也许是僵尸。拍摄者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在众人怂恿下将视频传到了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