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到一处应当相对安全的野外之后,威尔兰一头雾水地问道:“刚才究竟怎么回事?”
“七阶至高‘邪恶之眼’觉醒。”尤利西斯尽可能简洁直接地说,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忽然觉醒了和原来完全不同的邪眼,也许是和自己当年一样为了自保而使生命本身自动自发地做出了反应、唤醒了更强大的魔力,反正为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拿什么来打败这个对手。这是在人类范围之内,他们能在世界上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了。
“你在开玩笑吧!”威尔兰毫不犹豫地表示怀疑。
“我是七阶六级双生邪眼,我有什么必要认为我打不过除了邪恶之眼之外的敌人?”尤利西斯也不客气,这种状况威尔兰要是不接受他可没准备说更多话,威尔兰不听的话他不如让威尔兰继续睡下去了事。
“女皇陛下那是什么力量?我从未听闻过皇族还有那样的力量。”
“那是我。”冷漠但优雅十足的声音插入,却意外地十分和谐。身穿纯洁白色长袍扎着金色腰带的金发魔鬼不知何时已经身在三个人类的旁侧,他依旧漂亮得超凡脱俗而且光芒四射。
苏妮娅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刚才用出来都是“风与天空”的力量,原来是“天空战斗的支配者”帮助了自己,那曲神圣美妙的歌一定是真正天国的圣歌,所以才能够有和那混沌灰色能量相抗衡的威能。难怪自己不知道它们从哪来忽然冒出来,原来这个魔鬼为了救他的人类友人,终究还是亲自展露了一分魔力。
看来这个茵陈也并没有自己从前以为的那么差劲,而且大概自己能够从死亡的边缘归来,真正的原因不是和尤利西斯的爱情有什么感天动地的地方,而仅仅是这个魔鬼不希望自己的人类友人再伤心下去而编造谎话复活她而已吧?分明是魔鬼的礼物,自己却一度当作了神的恩赐,实在是荒唐可笑。而且这样想来自己一直以来对茵陈的态度都太差了,竟然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份友情的真实性,实在是相当愧疚。
这样想着,她便给了茵陈一个温和的带有歉意的微笑。
而尤利西斯对于茵陈的协助也是几乎相同的理解,因此表情也非常好。
威尔兰的脸色则相当难看,教廷一直清楚苏妮娅女皇的信仰,知道她一直猜忌着恶之子身边那位“真正的魔鬼”阿斯,但是今天这个魔鬼借力量给他们脱困,恐怕女皇陛下的信仰动摇是很难挽救了。
“阿斯,我很困惑,邪眼越和沙利叶相似就越强大,可是那个邪恶之眼究竟哪里和沙利叶相似?它既不全能又不全知。”黑发的年轻剑客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话题。
沙利叶?威尔兰心头有根弦一崩。这样听来邪眼的力量竟然是来源于堕落天使沙利叶?!这真是个令人难以接受的说法,特别是对曾经好好地学习了教廷的典籍的人。
“他落泪了……”苏妮娅以仍然带着不可思议的音调说,尽管她刚才与那个人对抗,但是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茵陈,她必定会死,而且对于以一滴泪水令万物枯萎的这种从未想象过的做法,她的内心十分地惊讶,“我想那就是理由……”
“他落泪了?”尤利西斯因为一直在面对着看见沙利叶的幻觉,所以对于对方的邪恶之眼具体如何发挥作用一无所见,“原来如此,就因为这个动作最为逼近了邪眼的起源,所以它就是最强大的邪眼,这可真是一种没有道理的力量……”
事实上镜树之叶已经是非常没有道理的力量了:给他看过的技巧都落到了他的掌控之中,原本在众人的心目中,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所有游戏作弊的能力中最作弊的一种,通过这种毫无道理的“全能”接近了当年的坠落星辰而强大,可是现在看来,“邪恶之眼”分明还要更加作弊,它哪里也不像沙利叶,只除了通过落泪来释放力量这一点,可是只这一点却让它登上邪眼的王座,让他们所有人都不得不被压倒。
“我不得不说,我的朋友,你正是世上最没有资格说他没有道理的人。”茵陈笑着说,他显然并不担心什么情况发生,这让苏妮娅有时感到困扰,不知道这个魔鬼究竟是决定保护自己的友人还是其实认为他们统统死掉也没有令他担心的价值。
尤利西斯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你们运气已经不错了。”茵陈又说,“对方只是一半的邪恶之眼,如果是完整的,你们才没有那么多时间呢。”
“一半的?!”苏妮娅控制住了表情,声音里却是难以抑制的大惊,“那不算最可怕的?”
茵陈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不算,那个人的左眼是假眼,他实质上只有一只眼睛,但邪恶之眼可是唯一一种天生应当为双眼邪眼的能力——我是指,在人类的范畴之内。”
人类的邪眼那唯一难逃的弱点便是,如果在觉醒之前就被挖掉眼睛,一切魔力也都不会存在。即使这种魔力原本应当具有强大的治愈能力、即使邪眼在觉醒之后就算被挖去数百次也会重生,但只要在觉醒之前就失去眼睛,力量也就一同失去。因为毕竟不是真正属于人类本身的力量,而是沙利叶的泪。
苏妮娅马上就反应过来,尽管那位年轻人双眼中都同时浮起了一片灰色,但最后他只有流出了一滴泪水,显然那正是因为他只有一只眼睛是邪眼的缘故。
“他原本的双眼都是邪恶之眼,那他如何在同一只眼睛上拥有复数的能力?”她没有忘记那人还有一个“风神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