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绝不像是手抓在肩头,所能发出的声音。
葛元大急,以为林和已经出手,将林安打伤。
没想到他抬眼一看,却只见林和手臂剧烈颤抖,闷哼一声,后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林和手臂无力垂下,眼中一片骇然,林安居然身子不动,只凭肌肉弹起,就将他手臂震得骨裂,几乎整条手臂都被废掉,这未免强得有些离谱了吧?
“我让你先等一等!”葛元怒视着林和,“让我问清楚了再说!”
林和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他现在手臂酥麻,连抬起手臂这样的动作,都极为艰难,想不等一等都不行了。
葛元还以为自己喝阻见效,看向林安,沉声道:“林安,你无缘无故,打伤我徒弟在先,又出言辱我在后,可有什么话说?”
“你徒弟对你这么说的?”林安仍是专注于手中的药草,头也不回的道。
“不错!”葛元冷声道:“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惊世骇俗的炼药手艺,少年得志,不免猖狂,可是,这不是你随意侮辱一位十级炼药大宗师的理由!你今天若是不给老夫一个交代,别看你是林家嫡系子弟,老夫就算告到家主面前,也一定让你受到惩罚!”
“你还是先仔细问问你的宝贝徒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林安一听就明白,必定是吕飞鱼在其中挑拨离间。
自己这个林家嫡系子弟的身份,说起来好听,可是整个林家,有几个人会放在心上?
这种拙劣的谎话,根本就经不起推敲。
葛元并非傻子,很快意识到不对,凌厉的目光一转,瞪着徒弟:“究竟实情如何?还不给我老实交代……”
“师父,您怎么相信这个废物的话?我脸上这一记耳光,可是证据确凿……”吕飞鱼只听师父的语气,就知道师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谎言,禁不住有些惊慌起来,口不择言辩解道:“我虽有不对在先,可这个废物明知我是您老人家的徒弟,却仍然出手打了我一记耳光,更声称就算是师父您老人家,也照打不误,我挨一记耳光不要紧,可是师父的脸面却不能丢啊!”
葛元果然迟疑起来,徒弟的话,不像是假的,可惜他并不知道,徒弟没有说谎,却玩了个春秋笔法。
同样的事情,换个不同的叙述方式,顿时便黑白颠倒,令人无从分辨。
“林安,你有什么话说?”葛元沉声道。
“无耻之尤!”
林安淡淡给了四字评语。
“看,这废物何等跋扈!”吕飞鱼连忙大叫:“当着师父您老人家的面,还敢出口伤人,辱骂您老人家!”
葛元本以为林安骂的是自己徒弟,可被吕飞鱼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林安有点像是在当面辱骂自己,不禁一愣。
林安终于转过身来,一锅十粒回春丸,已经炼制完成,冷笑看着吕飞鱼,“你不仅无耻之尤,而且胆大包天,到现在还不死心……我只问你一句,你说出你师父名字的时候,是在挨了一记耳光之前,还是挨打之后?”
吕飞鱼一下子愣住了。
葛元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葛大师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打你徒弟一记耳光?”林安继续冷声道。
“为什么?”葛元下意识问道。
“你徒弟以为我好欺负,只因我不理会他的嘲讽,便硬是要扇我一记耳光……”林安冷笑,“只可惜他有扇人耳光的爱好,却没有扇人耳光的实力,反挨了我一记耳光!”
葛元闻言,不禁怒视着徒弟,“你给我老实交代,别想给我撒谎,这件事藏书阁肯定有其他人看到,你这时候撒谎,等我向其他人问出真相,你知道后果……”
吕飞鱼期期艾艾,最终还是不敢再编谎话,继续蒙骗师父,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哭嚎道:“师父,是我猪油蒙了心,被这废物打了一记耳光,我实在气不过,又怕师父不肯为我出头,才说谎挑拨师父的!”
葛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吕飞鱼,你真是好大的狗胆!你既然如此能耐,都能替师父做主了,看来以后也不再需要我这个师父的教导,我葛元也教不起你这样的徒弟,你给我滚吧!”
林安的炼药术,把葛元震得不轻。
要是没有今天这一出,葛元本来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向林安请教一下炼药术。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就算有这个心,又哪里有这个脸,再张得开口?
吕飞鱼欺蒙师父,大逆不道,惹下这么大的麻烦,葛元又如何还能容他?
“林和,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抓这个废物去执法堂?”
一名等在外面的汉子,终于忍不住,不耐烦的大声催促道。
“慢着!”葛元又羞又愧,连忙出声阻止,“这件事我已问明真相,错的不是林安,而是我的弃徒吕飞鱼,我回去之后,会向林鹏执事说清楚的,你们就不要再插手了!”
好嘛,现在就直接称呼弃徒了。
吕飞鱼眼前一黑,手脚发软,几乎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