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明在内心跟自己做交易,一边是欲念,一边是伦理,分不清,索性闭起眼,可是再张开,杜箬还是睁着那双无辜晶透的眼,不避不逃,心甘情愿站在他的禁锢间…手都已经抬起,掌心全是水,直接抚上她的脸…这张娇柔百媚的脸,镶在他宽大的掌心里,烫得很,烙得他心口都疼…
“杜箬…”沉哑喊一声,像是祈求,又像是询问。
她却不答,她要怎么答?
他的鼻息这么近,心跳都几乎停滞,咫尺之间,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间的场面,此间就在自己眼前,所以她放弃,她不挣扎,她满心欣喜地将自己供奉出去…索性眼一闭,睫毛轻颤,留一个“任你宰割”的表情…
再一秒,他按在自己脸颊的手指动了动,似乎触到她的耳垂,杜箬全身紧窒,近乎可以触到他越来越近的鼻息,可是下一秒,身体被重重一推,后背撞在木板上,若不是身后有衣柜挡着,她绝对可以被他那样一个力度的推搡而摔到地上!
“出去,别再进来!”
再睁开眼,他已经撞门又走进洗手间,眼前一片空荡,除了洗手间里传来的急促水声,她完全可以把刚才的那幕当成一场幻觉。
出去,别再进来!多绝狠的一句话,这种时候,他都依然还能当他不受控制的君王!
杜箬闭着眼,任由身体沿着柜门一点点滑下去!
她清楚自己刚才的模样有多贱,嘴角勾笑,双目紧闭,俨然一副任他享用的模样,可是高高在上的乔总,就算欲火焚身,也不愿碰你一下。
他带来的大衣和西装就扔在进门处,杜箬走过去捡起来,轻轻拍了拍,挂到了衣架上。
洗手间里的水声一直持续了半小时,之后终于平静,他却一直没有出来。
他带来的手机响了无数遍,他不出来接,她也当没有听见,就这样一里一外,互相僵持。
乔安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色疲倦,全身透湿,商场历练数十年,这估计是他最狼狈的一次,而最可怕的,狼狈的不是面容和形象,而是心情。
她就在外面,他却不敢踏出去。当欲念退却,他才渐渐冷静下来反思刚才的自己。
从一路跑到她的房间,到控制不住把她推到衣柜上,这是第二次,他几乎按捺不住自己而要做出出格的事。
心里像绕着一根弦,在她盈盈流转的眼眸里越勒越紧,最后只能逼迫自己收缩心脏,才不至于让那根弦崩断。
当然,在他强悍的人生信条里,所有的贪念和欲望都有极限,虽极度膨胀,但到了尽头就会折回去,所以那一刻,就算他眼里落满她的脸,就算身体和心一起疼,他也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磐石不移,所以最终,他还是胜了自己,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
外间一直没有声音,乔安明平复好心绪,抽了毛巾擦干自己的脸才走出去。
卧室的床上散着一些衣物和化妆品,床头柜上还有未喝完的小半瓶红酒。乔安明有些哭笑不得,刚在宴请上喝完酒,回到房间自己一个人还想喝?她到底有多贪酒?
再看那一床凌乱的衣物,一看就是平时生活松散之人。这点跟顾澜太不一样,顾澜看不得一点乱,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必须按照她的规矩习惯摆放,动一下都不能,所以一开始家里不停地换收拾屋子的佣人,她也总是不满意,不是嫌阿姨动作太慢,就是嫌阿姨不长记性,后来还是他给琴姨加了工资,让她收拾客厅,餐厅和主卧这些顾澜经常走动的房间,因为琴姨毕竟跟了顾澜这么多年,就算做得不甚满意,顾澜也不好直接说出来,所以这样才总算安稳几年…
乔安明无奈想着,杜箬却从外间走了进来,依旧是那件黄色的上衣,只是拉链却被她一直拉到下巴下面,显得有些不和谐,手里托着半杯红酒,冷着一张脸,问:“乔总,浴室借用完了?”语气很淡,还带着一丝酸意。
乔安明已经恢复常态,除了衬衣前襟被水浸湿之外,全身上下全然无异样,立在那里,依旧是平日里萧冷淡漠的乔BOSS。
杜箬心里却带着恨,刚才捧住她的脸,温柔迷离的乔安明,应该是梦里的惊鸿一瞥,现实中,他永远这副样子,话不多,表情没有,就像沉寂不动的雕塑。
可是他没有感情,她却是血肉之躯,刚才的心悸迷失,她心甘情愿溺死在他的眼神里,却在最后一秒被他扔出去,这些沉痛却又屈辱的经历,她咽不下去,所以见他清醒,自然就要声讨几句。
只是他够聪明,用缄默掩盖慌意,抬眸看了她一眼,绕过她的身体就要走出卧室。
她哪里肯放过,直接就追上去,脱口问:“喂,你这什么意思?莫名其妙跑来,莫名其妙转一圈就走?又是偶遇?整个酒店几百个房间,你刚好就敲了我的门?”
她这样咄咄逼人,摆明不给他留任何一个扯谎的借口,所以乔安明也索性不避,转身,直视她期许的眼神,很冷静地开口:“这次不是偶遇,是我故意敲你的门,你欠我一次,就当还我,大家两不亏欠…”
杜箬一开始没听明白,待想了几秒才转神,却心疼得更加厉害!
他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他之前救过她一次,便会在适当的时候讨回来,所以这一次,他人生难得的窘迫之境,他还是想到了她,所以才敲开她的门……
很久之后莫佑庭曾这样跟她讲,他说:“杜箬,你别去惹他,他是老狐狸,商场风云几十年,多少人都败在他手里,你这样一个傻姑娘,怎么是他的对手!”
她那时候偏不信邪,抱着真心一头撞上去,最后撞得头破血流,血肉模糊还不肯罢休!
所以说,感情之间,没有输赢,关键看谁狠。
谁狠,谁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