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箬闷在店里胡思乱想,盯着那支药膏想了一晚上。
乔安明的出现打乱了她平静许久的生活,她自己都想煽自己,无非就是一支药膏,她在乱什么劲!
该死!
头皮都被她搅疼了,也没想出什么东西出来。
更糟糕的是,10点左右外面开始飘细雨。
天气预报是说夜里有小雨,但杜箬没在意,反正天气还没太凉,她又没有带伞的习惯。
12点的时候,其他店员来换班。
杜箬换好衣服回家。
雨还在下,不过下得不大,蒙蒙细雨。
杜箬用包顶在头上,一路往家走。
街上早就没什么人影,甚至连车子都很少见。
杜箬住的小区离药店大概步行20分钟,这么晚肯定没公交车了,她又不舍得打车,所以一般她做夜班都步行回家。
此时月色清冽,雨丝撒在脸上有些冷。
两旁的店铺基本都关门了,路灯又不算亮,可能为了节省电费开支,路灯没有全开,而是一个隔着一个亮着。
杜箬数过的,从药店到小区门口,她要走过376盏路灯,而其中只有一半亮着,如果遇到中间连续坏几盏灯,她得跑着走过那段路。
没有办法,这些年的幽暗恐惧症越来越严重。
路程走到一半的时候雨势竟然大起来,哗啦啦的,天上开始冒闪电。
杜箬大叫不好,用包顶在头上,加快脚步往家里走。
身旁偶尔有夜行的电动车流窜过去。
遇到痞子流氓,看到这样深夜出没在小镇街上的女人总要吹声口哨,偶尔还会遭遇几句露骨的话。
杜箬都习惯了,一般不予搭理。
但那天她估计是冒了太岁,诸事不顺,先是回家路上遇到下雨,后来又在街上遇到酒鬼。
那酒鬼叠叠撞撞地从一家做夜宵的小排档里冲出来,直接跑到马路上,一把拽住杜箬的手臂。
“小姐…借你手机用一下…我给我老婆打个电话…让她…让她来给老子送把伞…”
杜箬被吓得不敢动,因为这酒鬼是突然冲过来的。
“对不起…我没带手机…”她含含糊糊地乱说一通。
那酒鬼就不干了,扯过杜箬的包就开始翻:“没带手机?…那我…自己找。”
杜箬这回真吓到了,包被酒鬼抢了过去,拉链拉开,包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被倒在了湿掉的地上。
“喂,你干嘛!”她压着惊虚的哭音想要去抢包,被酒鬼一个肩膀甩过去,差点撞得直接跌倒。
很快小排档里又走出来两个男人,也是一身酒气,出来就摁住那个酒鬼的肩膀笑:“借什么电话?我有…你敢给你家里那母夜叉打吗?”
“哈哈哈……就是,让你家那母夜叉来给你送伞?回去今晚你是打算睡门槛了…?”另外一个醉汉说着就去抢杜箬的包,撕扯几下,包就掉到了地上。
“你看看…你认识人家姑娘吗?不认识就拿人家的包…”说话的是最后出来的男人,喝得估计也有七八分醉,不过他居然蹲到地上好心地把包捡起来递给杜箬。
杜箬撩了撩头,立即去接包,可包刚到手,手臂就被人重重一扯,连人带包被最后那个醉汉拉到怀里。
“哟,你TM在外面藏着这么好一个货色呢?难怪你成天不死回去跟你老婆睡!”
杜箬这才意识到真要栽了,使劲挣扎,嘴里嚷嚷:“松开我,我不认识他!再不松手我就喊了!”
“喊啊…我都有个把月没听到女人喊了,所以高点喊,喊好听点…”醉汉的声音愈轻浮,也将杜箬的腰箍得更紧,“啧啧…身材还挺好,腰这么细…”
醉汉连续在杜箬的腰上捏了两下。
满身酒气,可能因为醉汉贴着她的脖子说话,杜箬甚至能闻到他嘴巴里的大蒜味道。
作恶,害怕,心乱如麻,最后全是无结果的挣扎。
“松手啊,你干什么?再不松手我真喊了!”杜箬大叫,可醉汉却越来越兴奋,最后干脆用手捂住她的嘴巴。
“在这里喊什么喊…一会儿给我再喊…”
令人反胃的声音,旁边几个伶仃大醉的男人也跟着在起哄。
杜箬知道是遇到流氓了。
正抓急之时,只觉得手臂一疼,整个人被人从后面重重扯了一圈,从醉汉怀里扯了出来,继而撞入另一个怀抱中。
清雅的气息,曾经蚀骨入髓,但她已经太久没有呼吸到,所以杜箬在跌入乔安明怀里的时候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怎么说?是不是要报警!”乔安明先没有管怀里的杜箬,而是用手臂护住她,冲面前几个醉汉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不算大,但中气很足。
其中一个胆子大一点的醉汉跨步过来,把乔安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舔着嘴唇笑:“哪儿冒出来的?惹事呢?”
“谁惹事?我吗?那一起去警局说!”乔安明也没怒,语调依旧很平稳。
后面另外两个醉汉估计看不惯乔安明这冷傲的面孔,一哄而上,卷着膀子就要上来干架。
乔安明为了护住杜箬,一直手臂圈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臂被其中一个醉汉硬生生掰了一下。
好在排挡老板冲出来劝住了。
“怎么好好的喝酒喝出事了?行了行了,都别惹事了,回去喝你们的酒,还真想闹上警局?”
排挡老板隔在中间,先把醉汉拦到一边去,又点头哈腰地跟乔安明道歉。”
乔安明绝对不是息事宁人的性格,他咽不下这口气,非得讨个说法,但杜箬却拽紧他的手臂,央求道:“算了,别追究了,走吧…”
乔安明见她像是真被吓到了,也便没心思再追究。
夜排档老板又弓着身子说道了一番,醉汉被拉拉扯扯地拉回店里了。
街道上恢复刚才的冷清,雨却下得更加大。
杜箬身上都被淋湿了,眼睛被雨水浇得睁不开,她站在原地喘过气来,本来想问乔安明他怎么突然出现,后来想想又没问,只是眼睛戳着脚尖,从牙缝里挤了“谢谢”两个字,撒腿就跑了。
乔安明真是气到不行,捡了自己刚才撑的伞追上去,一把又将她拽过来。
“你跑什么?”
“……”杜箬被他扯得整个人站不稳,身子往他胸口靠了靠,幸亏手臂被他捏着她才站稳,可却不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是啊,她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