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吗。”

陆笙坐直身体，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英国的那个雨夜，在路边被雨淋到发抖的少年，抬眼看向自己时桀骜不屈的神情。忍不住挑挑眉，几年没见，那孩子怎么脾气反而更差了。半小时后，车子在一家偌大而落地窗环绕、从外面看上去相当高级的法式建筑前停下。戴着白手套的侍者过来打开后座车门，有工作人员急忙迎上来，恭敬道：“陆夫人，陆小姐，你们来了。”

那工作人员道，“夫人选好的那两套礼服，我们已经拿过来了，Jasmyn和Vivian也在等您和小姐了。”

工作人员压根就没搭理穿着长袖T恤和蓝色牛仔裤从车上下来的陆笙，她以为这是要跟司机去买菜的佣人。“嗯，辛苦了，”江婷早已习惯被人簇拥，又吩咐道，“对了小李，我今天还带了一个人，她今晚也要去参加宴会，所以也得化个妆做个造型。”

“啊？”

那个叫小李的工作人员这才看了眼陆笙，有些为难道，“那个……夫人您也知道，我们这边的高级妆造师都是要提前一周预约的。”

“您这样突然带人过来，店里就只有普通妆造师能为这位小姐做造型，估计排队就要两三个小时。”

“而且礼服裙什么的，也只能现在在店里挑了。我们店里现在有的裙子，质感样式是没有那么精致的。”

江婷巴不得这样。“没事，”江婷十分大度地摆摆手，“那我们一会儿就先过去帮她挑一条裙子，之后让她排队等着就行，陆笙你没意见吧？”

江婷的目光朝陆笙投过来，陆笙当然是摇了摇头，十分有礼貌道：“我都可以，劳烦母亲操心。”

——母亲？姓陆？闻言那个小李一愣，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她们是专门服务上流圈子的，对豪门秘事都了解不少。陆家不是只有陆芊柔这一位千金吗，怎么这个穿得又土又旧的女孩子也管江婷叫母亲？看来江城的上流圈子又要有新的八卦传出来了。小李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抬手迎着陆笙她们进门。工作室面积很大，分成了不同的区域。江婷刚才说要先帮陆笙挑选裙子，小李便领着人进了服饰区。“夫人你看看吧，可以随便挑选。”

陆笙面前是一排排衣架，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的裙子，堆挤在一起。就像刚才这个小李说的，这些裙子的质感和样式实在不怎么高级，不然也不会放得这么随便。江婷过去转了一圈，随手拿起一条长裙抽出来：“我看这条裙子不错，就这件吧。”

当小李看清礼裙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夫人您确定要这条吗？”

江婷手里的，是一条缎面的玫红色长裙。玫红是最容易显黑显老的颜色，哪怕是女明星，穿玫红色也常常很灾难，被衬得又土又村。而且裙子还是缎面的——缎面裙最看布料材质，但这裙子拿在手上随手一摸，就能感觉到满满的廉价感。更别提什么设计和细节了——一条长裙连个收腰都没做，视觉上直接显胖二十斤。这个陆夫人向来眼光很挑剔，给这个陆笙挑起裙子来却这么随意，像是故意想把她打扮丑一样。“就要这条，”江婷把裙子递给小李，给了她一个眼神，“那就麻烦你，再帮她找个‘有经验’的妆造师。”

“啊，好的夫人，”小李收到江婷的眼神，一下就心领神会，“您放心，我一定会让人给这位小姐‘好好’打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