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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龙争虎斗

“他那计策管用吗?”

“基本上没用。但是他打架不行,怎么办呢?只能当军师啊!”

“那也顶多就是个狗头军师呀!”

“不管怎么说,狗头军师也是军师,大伟只能干这个了。”

“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赵红兵和沈公子一个正宗的低沉的东北话,另一个是纯正的油嘴滑舌的京片儿,一个捧,一个逗,说得一本正经,煞有介事。

孙大伟假装没听见,朝饭店包房里四处看,左顾右盼。

张岳被沈公子和赵红兵逗乐了,本来已经白得发青的脸有了点儿血色。

张岳是由衷地佩服赵红兵和沈公子,在这个关头,这两个人还有说有笑逗闷子玩儿呢。换了别人,早就紧张死了,包括他张岳在内也是紧张得要命。

估摸着赵红兵和沈公子埋汰他埋汰得差不多了,孙大伟才说话。

“你们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叫我?”孙大伟看样子有点生气。

“怎么着?军师要出手了吗?”沈公子笑吟吟地说。

“你们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拼了命也得去!”孙大伟看样子对沈公子的不屑很愤懑。

“大伟,算了吧,这事儿你去了也没用,上次你嫖娼都让人家按摩女郎打了一顿。这次是跟黑社会码架,你不适合,你还是继续倒腾你那甜草去吧。”

“你们俩的事儿,就是我的事!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说我不能打架。对,我是不能打架,但是有人敢动你俩,我跟他拼命。打架我是不行,但谁都是一条命,谁玩儿不过谁啊!”孙大伟越说越激动,都快扑到沈公子身上了。

赵红兵、沈公子、张岳都看出来了,孙大伟衰是衰了点,但是的确是真兄弟,真讲义气,他是真想帮忙,真想拼命。能让胆子最小的孙大伟去玩儿命的,也就是赵红兵、沈公子、张岳等寥寥几人。

沈公子还没等再说什么,费四和小纪出现在了包房的门口。

肯定是孙大伟听到消息后通知的他俩。

此时的费四,算是半个江湖大哥,开着赌场,手下还有几个看场子的小弟,在江湖上的名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枪肯定有几把,但是开赌场讲究结交朋友,和气生财。费四近些年在江湖上也没干过什么事儿,但社会人都知道有费四这么一号,知道这人当年是和张岳、赵红兵、李四等人一起出来“玩儿”的。

而此时的小纪则完全和江湖没有关系,起码有十年没和人发生过冲突了。到了1998年,小纪已经不再倒卖文物,而是开始烧制文物了!倒腾文物赚钱太慢,还是自己“做”文物来钱快。什么元青花之类的瓷器,小纪烧啥像啥,一蒙一个准,钱像流水一样进账。

赵红兵和费四、小纪平时基本每个礼拜都会在一起聚上一两次,但是这次,赵红兵根本就没通知他俩。

二狗认为,赵红兵没通知他俩是有原因的:

1.小纪基本没有实力,找了也白找。费四虽然名气不小,但是实力也有限。即使他俩都参与了,对整个战局影响也不大。

2.因为赵红兵视小纪和费四为手足,所以不找。这次恶战,前景未卜,要是因为这个把两个手足兄弟搭上,赵红兵得内疚一辈子。赵红兵找张岳那是不得不找,没有张岳,赵红兵这边的实力和场面就要下来一大截。这饭店的包房里,除了跑路的李四和老油条李武,当年拜把子的八个人,到齐了。

“红兵,12年前我们拜把子,你岁数最大,我没叫过你一声大哥,但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兄弟看。今天,你有事儿了,不管你通知不通知我,我现在叫你一声大哥,我必须要跟你一起去。”一向没什么正形的小纪今天一本正经。

“纪老师,你还会打架吗?”沈公子笑着说。小纪和沈公子是这个团伙中的两大贫嘴,三十多岁了还成天斗嘴。由于小纪成天神神道道地弄些文物什么的,所以那时候大家都把小纪叫纪老师。

“对,我是很多年没跟人打架了,有十来年了。但是我记得上一次和李老棍子拼,红兵为我受了多重的伤,后来红兵又在里面关了 4年半。这些事儿,我没说出来过,但我记在心里。咱们隔三差五就喝酒,就我这点小酒量,红兵说要跟我干一杯的时候,我有一次没干过吗?”小纪有点动容。

“孩子都上小学了,别跟我们一起扯淡了。”赵红兵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岳就没老婆孩子?就张岳是你兄弟,我就不是你兄弟?对,我是没张岳那本事,没张岳那实力。但是,我是个三十多岁老爷们儿,我没觉得我欠过谁,我就觉得欠你的!今天你不让我去,你们也都他妈的别去了!”

容易动感情的孙大伟眼眶有点湿了。

张岳、赵红兵、沈公子三个人都没说话,看着小纪,估计想法都差不多:老哥们儿了,这真是老哥们儿!小纪这么多年搞文物,即使有张岳、赵红兵、李四这样的大哥罩着,但其实真没少遇上一些外地不讲道理的混子,但小纪都忍了,即使在外面有点什么窝囊事儿,小纪也没跟这几个人说过。他也知道一旦告诉这几个人,那事儿非搞大不可。小纪忍了十多年了,如今孩子都上小学了,已经胡子拉碴的他却来帮老哥们儿拼命来了。

这是真感情,这是真哥们儿,这是真兄弟!

费四走上前去,重重地捶了沈公子一拳:“操!”

这么多年过去了,费四的外号早就变成了费瘸子,但是他性格真没变过,火暴依旧,勇猛依旧。他在社会上很少打架的原因很简单:一是有实力;二是实在勇猛,没人敢惹;三是和赵红兵等人都是一帮的,谁敢惹?李四还是他亲妹夫;四是他也很少主动招惹别人。

赵红兵看出来了,费四和小纪,赶都赶不走,肯定是要跟他上山了。

气氛有点压抑,跟生离死别似的。

沈公子想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就咱们这几个人,当年还成,到了今天,可能就剩下小纪咱俩还能打架了!”沈公子的嘴又开始损了。

“为什么啊?”孙大伟问。

“咱们六个,有仨残疾,还有一个军师。可不就剩下我和小纪了吗?”

“怎么还仨残疾啊?”

“俩瘸子。费四是一个吧?张岳现在也是瘸子,他那腿伤还没好呢,走路比他妈的费四还瘸。红兵那手就更别提了,再加上你军师孙大伟,还有几个人能打架。”

“操!”费四不愿意听了。

“唉,虽然咱们现在手底下人不少,但咱们也不能太差,是不?对了,小纪,当年打架你就不怎么样,现在你还行吗你?”沈公子嘴忒损。

“我行不行你别问我,你回家问你老婆兰兰去。”小纪说。

赵红兵、张岳、费四都乐了。他们乐的不是这俩人谈话的内容,而是觉得这俩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成天没完没了地斗嘴,挺有趣。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今天中午就别喝了,再吃两口饭。一会儿收拾收拾,叫上人,咱们先上山,等他们去。”赵红兵说。

刚说完,赵红兵又接到了亲侄子赵晓波的电话。

“二叔,今天你有事儿是吧?”

“咋了?”

“我和袁老三他们都说好了,我们一起过去!”

“别扯淡!”

赵红兵对他亲侄子很是挠头,成天在外面惹事儿不说,自从李四跑路后就跟当年菜刀队的袁老三等人混在了一起。此时的袁老三等人的那菜刀队早就不叫菜刀队了,改称太子党了。全由一些当地官宦人家的不学无术的孩子组成,要胆量没胆量,要义气没义气,只知道在外面惹事儿,给自己家里添堵。

“二叔,我肯定过去!”赵晓波说完就挂了电话。

赵红兵气不打一处来。也怪自己,给赵晓波树立了一个“好榜样”。

还好,这一下午,刘海柱没打电话过来。可能是刘海柱淡出江湖太久了,所以社会上发生的事儿他都不知道。赵红兵这还算踏实点儿,一个已经退出江湖十年的小纪过来,赵红兵已经够不安的了。

下午,丁小虎、大耳朵、先儿哥带着西郊的混子们到了,张岳的人也到了,蒋门神、马三带着人也到了,全市的各路好汉们也到了。足足一百五十多人,把整个饭店二楼的包间全挤满了。

在以后的十年间,市民们在传诵这一战时,多数已经忘了事情的起因,全都将此战作为维护当地混子荣誉的一战,都知道这一战的领导者就是赵红兵、张岳。

这一百五十多人中,基本集中了当地除老古、三虎子、李老棍子外所有的多少有点名气的江湖中人。

很多朋友肯定都在想:我操!两帮黑社会决战了。黑社会,黑西服黑皮鞋黑墨镜,个个都面无表情,跟终结者似的,“嗖”的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把小手枪,二话不说叮当地开干。而事实可能不是这样的,也许是二狗没见过世面,也或许东北风情的黑社会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反正二狗是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一群穿西装戴墨镜的人开战,甚至在当地大街上都看不见这样的群体。

映入赵红兵眼帘的是这么一群人:有染着黄毛的,有染着红毛的,有剃了光头的,还有留着郑伊健那样的飘飘长发的。除了大哥以外,普遍穿着 50块钱以下的 T-shirt,当然还有穿个背心的,牛仔裤多数都脏兮兮的,好像一个礼拜没洗过似的。嘴里都叼个烟卷,说话大呼小叫满口脏话。总之,五花八门,无奇不有。见到赵红兵、张岳这样的传说中的江湖大哥出场,纷纷起立,离座握手。

挨个招呼完,吩咐落座。上菜,但不上酒。张岳和赵红兵俩人出去了。

“张政委,这就你找的人啊?”赵红兵嫌这些人素质太低。

“哈哈,你嫌他们太邋遢了?”

“看来看去,还是小虎他们和你那些小兄弟看着最像回事儿。 ”

“呵呵,要不他们怎么混不出名头呢?你总不能以你当兵的时候那些战友的素质要求他们。他们是混子,又不是军人。”

“那是,那是。”

赵红兵当年复员转业,没能实现当连长的理想。这回终于有机会领导这么多小弟兄,实现连长梦,但赵红兵却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这群鱼龙混杂的小混子,赵红兵领导不了,也不愿意领导。毕竟,在这一百五十多人中,属于赵红兵和张岳嫡系兄弟的起码有六十多个,有这些中坚力量,赵红兵心里就有底了。

下午五点,人都到齐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走,上山!”和以往总开战前讨论会不同,在这次大战前,赵红兵等人根本没做任何讨论。因为他们知道,在这场已经可以称之为“战争”的恶战前,制定任何战术都是扯淡。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能随机应变。

车队浩浩荡荡向南山进发。

和省城黑社会一水儿的黑色桑塔纳相比,当地混子的车队五花八门。高档的有沈公子的凯迪拉克,低档的有快报废的夏利;车队中不但掺杂着几辆挤满了人的白色面包车,还跟着七八台出租车。红车、白车、黑车、绿车,什么颜色的都有,好不热闹。

据说当天当地混子的各式枪支一共约50把,双管猎枪、口径、手枪、喷子,要什么有什么,简直就是个武器展览会。

当地郊区的南山有两大特色:一是高耸的白色人民英雄纪念碑,二是常年绿的松树。除了偶尔被积雪覆盖,远眺南山总是郁郁葱葱的景象。

南山的正面(也就是面向市区的这一面)游人比较多,夏天的黄昏三四百人总是有的,尤其是热恋中的男女经常去南山公园搞对象。而南山的背面搞破鞋打“野战”的比较多,每晚十几对总是有的。虽然不排除在南山正面搞对象的男女一时情难自禁直接奔向后山“野战”的可能,但是毕竟不是谁都有气魄有胆量去“野战”的。所以,南山的正面人多,南山背面的人少。南山的正面有石头的台阶上山,南山的背面只有搞破鞋的人踩出来的土路。据擅野战的二狗的朋友“野战”军司令员二龙讲:这地方,冬天都有人“野战”,也不怕冻掉了。

坑,挖在南山后山的半山腰处。

也就是说,张岳叫人把坑挖在了搞破鞋的胜地。这个地方,以前一直很黄,当天将会很暴力。

这天下着绵绵细雨,南山上全是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虽然才五点多,但是天已经灰蒙蒙的了。

赵红兵等人把车停好后,从正面上了山。尽管赵红兵年轻的时候可能也没在这里野战过,但毫无疑问,生于斯、长于斯的赵红兵对这南山上的一草一木非常熟悉。

游人看见这些气势汹汹而且一看就是地痞的浩浩荡荡的大部队,纷纷让开。

很快,到了山顶,他们又走到了被雨水冲刷得雪白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前。

二十几年前,赵红兵、张岳、小纪、费四等人都曾在这人民英雄纪念碑前系着红领巾庄严宣誓:准备着,为实现**的伟大理想而奋斗!时刻准备着!朝气蓬勃的他们在呼喊这句口号时,胸口都有一团呼之欲出的火焰。如今,纪念碑上“人民英雄永垂不朽”这几个大字仍在,并没有因为过去二十几年风雨的洗礼有任何更改,但他们的人生却似乎越来越没方向。

16年前,高中毕业光荣应征入伍的赵红兵、小纪等人,又在离这人民英雄纪念碑不远的军分区穿上了绿色的军装,成了最可爱的人,他们都曾有理想,都曾希望自己不朽,哪怕不朽在那关山千里外的南疆。

12年前,理想已基本被现实无情地碾碎的他们,第一次约人来这里械斗,幸运的是,对方没敢来。很快,他们扬名了,做了太多以前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恶事。做这些事时,他们也颇意气风发。

看着带领着一百多个各色混子的赵红兵等人,又有谁能想起,他们也曾经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大好青年?

他们的理想,都已抛却在这苍翠的路上,都丢在了那过去十几年的时光里。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失去了理想?

时至今日,他们基本都真的成了人民民主专政的对象,而且,身体上和精神上都已伤痕累累。

坐牢、致残、伤人,家常便饭。

据说赵红兵、小纪、费四三人,都在这纪念碑前驻足良久。

倘若他们回头看看那些叼着烟张牙舞爪的二十出头的小混子们,恐怕只有苦笑。他们起码还曾经有过理想,而那些孩子,根本就不曾知道理想为何物。

“走吧!”张岳拍拍赵红兵肩膀说。

下山,到了山的背面。

半山腰的一条泥泞的小路旁,有一个长五米、宽五米、深两米的大坑。

坑里是流进去的雨水,看不见底,能看见的,只是泥浆。

坑是挖好了,可谁将在这个满是泥浆的土坑里被埋葬呢?

或许,半个小时后答案就有了。可能是赵红兵,可能是沈公子,可能是吴老板,也有可能是他们身后那一个个与此事本无关系的鲜活的生命。

只要有生路,谁愿入江湖?入了江湖,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坐在山下的探马兼军师孙大伟来电:人上去了,几十辆车。

松树半人高,种得密密麻麻,根本没有空地,一百多号人就站在那半人高的松树中间。

树枝上挂着雨水,弄得人身上都湿漉漉的。

赵红兵站在泥泞的小路上,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些小兄弟们。那些二十出头的孩子虽然刚才一个个都在豪言壮语,现在却全安静了。那些孩子们的面部表情都很僵硬,喉结紧张得不停地上下抽搐,手不断地哆嗦,腿也在抖,没人说话。

参加过此战的丁小虎后来回忆说:在等待省城的黑社会上山时,几乎所有人的神经都快崩断了。

这世上,即使混黑社会的,又有几个人经历过这样的阵势?在这场即将开始的接近战争的斗殴开始前,又有谁能不紧张?看着眼前这个象征着“生死状”的大泥坑,谁的心都会一哆嗦。

“过来了!”赵红兵说得很轻松。

省城的黑社会也是从正面上山,然后从山顶的小路走下来。

看着那一百多人从山顶走下来,大家反而不紧张了。只见吴老板也在人丛中,而且走在最前面。他们这些人多数也都是廉价T恤,牛仔裤。看来,

无论哪里,混黑社会的小弟都没几个钱。

路滑,而且是下坡,吴老板他们走得并不快。天又下起来小雨,看不见太阳,天是灰白色的。

吴老板看见了站在松树林里的赵红兵、张岳,看见了他们身后头戴钢盔的二十几个兄弟和松林里站着的数不清的人。

看到这些,吴老板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滑倒在地,跌坐在了泥泞的小路上,十分狼狈。

据说赵红兵忍不住笑了。他知道,吴老板是怕了,吓得腿软了。

只见身后有人扶起吴老板,继续向下走。

路很窄,只能容纳三个人并排站着,赵红兵、费四、沈公子三人站在路的中间,身后站着几个头戴钢盔、身穿钢制防弹背心的兄弟。其他人都站在小路两侧的松林里。

满身泥泞的吴老板走到了赵红兵面前,相距不足3米,停下脚步。

吴老板身边也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光头胖子,还有一个是个罗锅儿。后来知道,这是吴老板找到的两帮人马里的带头大哥。

吴老板找这些人来是吓唬赵红兵,震慑赵红兵的。找来的这些人也不是个个都是杀人魔王,上来就敢开枪。雇佣兵的责任就是:把事儿办妥,拿钱走人。这些人也不愿意发生枪战,肯定是希望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黑社会都通过开枪来解决问题,那黑社会头子就是再手眼通天,有八百个头也不够杀。

吴老板就是想展示一下实力,挫一下赵红兵的锐气。

结果,吴老板和他身后的那些“黑社会”成员,全被赵红兵身边那些头顶钢盔、身穿钢制防弹背心的兄弟们给震了!就算是省城,也没见过这阵仗!赵红兵和沈公子真得感谢当年第一个穿钢制防弹背心的赵山河带给他们的灵感。

赵红兵这边有钢盔防弹衣各式枪支,吴老板那边也不孬,来的人多数手夹着包,包里肯定都是手枪。

这是实力展示,展示实力不是目的,谈才是目的。

谈不拢,再开战。

两军对峙。赵红兵的人是横向排,从山路上下来的省城黑社会是纵向的,多数都在小路上挤着,零星的二十几个散在松树林里。

“看见了吗?”赵红兵指了指吴老板侧面那个大泥坑。

这大坑,忒瘆人。赵红兵在玩儿心理战。赵红兵和吴老板对话,两百多人没人说话。有人在吸烟,有人在左顾右盼,有人在紧张地看着他俩对话。

“你带的那些人干啥啊?想整死我啊?”赵红兵咄咄逼人,根本就没要谈的意思,上来就挑衅。挑衅的一方肯定更有心理优势,尤其是身后还有一百多号兄弟。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别的胆子我姓吴的没有,整死你赵红兵,我敢!”

“来吧,我就在这儿呢,你来整死我!”赵红兵磨着牙向前走了一步,指着吴老板说。

“操!别你妈装!”

“我**!”赵红兵舌绽春雷,喊了个“喝”。喊“喝”挺重要,而且有讲究,必须以丹田之气吼出,才有效果,而且,东北话显然更有效果。赵红兵的“操”字发的是“ chao”音,而不是“cao”音。

赵红兵、费四、沈公子三人又上前一步,距离吴老板只有一米,伸手可及。吴老板和身边的两个黑社会大哥一动都没动。

赵红兵这一声吼之后,二百多人鸦雀无声。

这时候紧张的该轮到省城的“黑社会”了。黑社会也是人,是人就都怕死,或许有张岳那样一红眼连命都不要的混子,那也是极少数,绝大多数人还是像普通人一样怕死。

省城来的黑社会老大本来心理上有绝对的优势,以为凭借自己的阵势肯定能把当地的这些“土流氓”吓瘫,教训教训赵红兵等人,然后山吃海喝一顿回省城。结果上山以后发现势均力敌,心理优势几乎荡然无存。

在赵红兵简单的咄咄逼人的两句话加一声吼过后,他们怕了。他们忽然发现:虽然自己是来吓唬人准备谈判的,但人家赵红兵看样子根本就没想谈,人家就想干!

赵红兵等人前进了两步,吴老板等人还是一动未动。虽然他们没往后退,但是在心理上,他们已经退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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