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闯还要再辩论,仲老四却一摆手,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起来,嘴上喃喃地说:“老郑,还是你说的有道理。他没必要跟我玩这一套,他确实是个眼界很高的人,咱们虽然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却也没必要故意贬低他,贬低咱们的对手,那不是贬低咱们自己无能吗?”
郑荣很讨好地点点头:“四哥英明。”
仲老四陷入了长时间的思索,谁都不敢做声,以免打扰到他。就在大家感到有些过于安静,忍不住想要咳嗽的时候,仲老四突然一拍光溜溜的前额,大吼一声:“我想起来了!”
他兴奋地在原地不断地打着转子,越转越快,像是一个肥大的陀螺:“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
李闯和郑荣都有些莫名其妙。
仲老四回忆说:“张丽云曾经要我收了她那批工人,但曾经说有经验丰富的老工人辞职了,看似这个信息跟咱们没关系,其实大有关系!当初我建议邓长找个人卧底进李金晖的物流公司,看着他货,更安全一些,也同时监视李金晖的行踪。邓长答应得很含糊,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派人去当这个卧底。
“可现在看来,他还真有可能派人去了。这货很有可能是被这个卧底拿走了,但到底这个卧底是为了邓长而带货潜逃,还是其实背叛了邓长跑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一听说张丽云把物流公司卖掉了,立马辞职走人,这肯定是心里有鬼!
“最关键的一点:手册,钱,货物都在他手上!这小子一旦被警察抓住,他死了不要紧,为了立功,把咱们都抖出来,那可就真完蛋了!你们马上去给我查人力资源,用张丽云单位老人工手册和现在的人数名单做个对比,我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走了!”
很快,他们用了一个下午就查了出来,这人叫严成,三十八周岁,干了四五年了,一直拒绝成为正式工,宁肯每天结算工钱,这也太反常了,这还不是有鬼?
看了照片之后,他们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大概是邓长身边的,一看像是东南亚那边的人,长得黝黑精瘦,一看就是心狠手辣,随时敢玩命的主儿。
仲老四更加确信了:“东西就在这王八蛋身上!一定要抓住他!”
郑荣忧心忡忡地道:“可这比较难啊,已经跑了快两个星期了,中国这么大,谁知道他去哪儿了呢?要想抓回来,真是……”
仲老四也有些忧愁:“就算动用监控查找,恐怕也难。况且,监控也是人家警察的,公安凭啥为咱们工作?再说了,即便真的动员公安查找监控,那也是工作量很大的任务。我总不能说,公安同志,帮我个忙,有个混蛋带着我的赃款毒资、毒品和腐败官员受贿手册跑了,我得把他抓回来呀!”
李闯趁机说:“我看他八成是跑向南方了,南边不少咱们散货的下线,说不准他投奔到谁那里避难去了。要不,我去趟南方,找一下五哥,五哥出人帮忙找一下,范围会大得多。”
仲老四觉得这仍然像大海捞针,这办法毫无意义,南方的地方可大多了,一个胶东市想要找一个人,都十分难,南方是半个中国,仲老五只不过是个黑道商人,哪有这个本事?
可郑荣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又有了主意:“四哥,我有个好办法……”
仲老四不耐烦地斥道:“有屁快放!告诉你,下次再敢跟我这儿卖关子,我把你塞回你妈逼里。”
郑荣忙不迭地说:“是是是,我马上放!可我说了,四哥你别打我……别别别我马上说!找于果!”
李闯阴冷地瞪眼:“你他妈的说什么呢?你疯了?”
仲老四却又一摆手:“说下去。”
郑荣像是得到了恩宠,一挺脖子,如同骄傲的鸵鸟:“他于果不是号称能一下子找到某个人吗?这可是他吹出去的牛逼,是他现在主要经营的业务,难道咱们去找他,他就能因为和咱们有点矛盾,就拒之门外不做生意了吗?
“不可能!他没那么小家子气,而且他肯定欢迎还来不及。当然,假设那东西真是于果藏匿的,并不是这个恰好出走的严成所为,那于果必然扭扭捏捏,不愿做这个生意,我们虽说也不方便拆穿他或者跟他翻脸,毕竟咱们暂时还没办法收拾他,还不能撕破脸面,可起码心里有个数了。
“反过来,他要是真能这么牛逼找到严成,送给咱们,那对咱们也有利。一来可以和于果修复关系,二来可以得到手册,何乐而不为?再说,你们都不在法庭现场,没看到他精彩的讲述,我相信,韩金匙那种恶魔公子一样的高智商妖孽都被他一步步地拆穿揭露原形,更何况是区区一个严成呢?肯定更容易找得到!”
李闯狠狠地问:“你怎么能保证,这不是于果设计的一个连环套呢?先骗了我们五百万,然后再骗我们委托他找人?再付给他一笔巨款?你们记得吗?他找人是五十万起步,他遇到咱们求着他,还不得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