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是路晨,于果笑问:“在省城镀金了,回来是不是又高升了?”
路晨却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不提拔,我能替代他的位置吗?”
于果知道她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便索性问:“找我有事?”
他本以为路晨会斥责他为什么最近不遵循和众女们定下的按顺序一起吃饭约会的规定,可路晨却气势汹汹的:“我说于果,你长本事了吧?刚听雅诗说,你在外地搞拆迁,挣了一千万提成?”
于果先是一愣,随后笑问:“我挣钱了,你还生气?我又不是不请客,等回来一起请。”
路晨不领情:“雅诗真行,一直花钱笼络你哈?”
于果这才听出不对味儿来:“怎么了?”
路晨说:“拆迁是黑社会才干的活儿!好人还有干这个的?我爸爸也有公司,比雅诗家的规模小,但我可不会让你帮我去拆迁!”
于果听她原来是为了这个脾气,都当了警队的副队长了,还去省城策州学习过,怎么有时候跟个小女孩似的,便笑道:“拆迁怎么会全是黑社会干的活儿呢?各地都有拆迁办。”
路晨毫不留情:“各地的拆迁办,都招收一些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和监狱放出来的地痞流氓!”
于果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较真,便说:“你怎么会对这件事这么有意见?我是蓝色深度集团的员工,给领导干活儿,也是无可厚非的啊。”
路晨真生气了,大声说:“你是不是在组织黑社会性质的团伙?”
于果这下真愕然了:“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何出此言?怎么会给我扣这么一个大帽子?”
路晨气哼哼地说:“最近各地派出所抓的小混混,很多都自称跟你混的!”
于果哑然失笑:“你信吗?我独来独往惯了,哪有收小弟的习惯?再说,社会上每次崛起一个新人,风头正劲,很多小地痞都喜欢拉大旗作虎皮,这是人之常情,你不会幼稚到把这种常年的风气带来的效果算在我头上吧?”
路晨还是不肯信:“单纯是这种事,你认为我会这样的脾气吗?潘光明你认识吧?一出狱就到处吹嘘,是跟着你混的。还有那个周春翔,说和你合伙做生意,说他的买卖有你的股份,我就当这些事都是他们虚张声势借着你的名声吓唬人,好吧?
“可是,杜阳确实是跟着你的,这没话说吧?前几天两个公司因为拆迁起矛盾,其中一个公司请了杜阳,杜阳直接聚集了接近两百人,他自己手底下有四五十号固定的混混,可当天他是以你的名义摇旗的,所以人越聚越多,接着把人家的单位砸了个稀巴烂。抓他们的时候,他们比仲老四还嚣张!
“你敢跟我说,杜阳和你没关系?他手底下那帮混蛋,敢在派出所指着警察的鼻子骂,说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谁?是于果!惹了我大哥,仲老三的西沙台派出所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还说刑警大队都是你的小弟,一个电话,大队长也得上门伺候!”
于果哭笑不得:“这些关我屁事?我又没教唆别人这么说话。关于刑警大队这件事,谷大队他们,不会真的因为小流氓的一派胡言乱语,就把我给恨上了吧?”
路晨感到委屈,声音都有些哭腔:“你……我是怕你被人捧杀!你别不在乎,觉得这些都跟你无关!你不知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这句话吗?现在你声名显赫,在胶东市这么有名,尤其是在黑道上,这么多人崇拜你,你该不该给他们树立一个典范?
“别以为我是小题大做,杞人忧天!要是任凭这些人这么闹下去,你的恶名就超过你正面的名气了!以后被大领导注意了,把你点名作为本市需要打击的黑恶势力头目,那怎么办?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于果这才感受到路晨强烈的爱,心里一颤,顿时感动之余又有些惭愧。的确,他自从被西沙台派出所钓鱼执法,进入看守所之后,这段经历使得他多多少少都有点黑化,更加残酷,也更加追求高效。
然而,偏偏童雅诗、路晨这些对自己爱得无怨无悔,甘心付出一切的女神级红颜知己们,始终令自己能将心态调整过来,不至于一路走向充满杀戮和利益的人性极端,而是总能保持基本正义的方向,自来不曾偏离。
念及此处,于果不由自主地深沉说道:“晨晨,谢谢你。杜阳他们,等我回去,好好跟他们说清楚。”
路晨也浑身一颤,感到全身像是触电了一般,半晌,才故作镇定地说:“行了,雅诗说你在忙别的业务,注意安全,保重。”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