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杀手强行镇定,颤抖着说:“熊……熊满贵说熊芳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是他老婆跟野男人生的。当初就是熊满贵故意找人送走熊芳的,可是……可是熊夫人不知情,坚决要找到熊芳,而且还跟看守所的陈副所长说要邀请你来找。
“所以熊满贵硬着头皮找到你,假意让你去找,但嘱咐我们,一路跟踪你,找机会杀了熊芳……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们没有得手……我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回去质问熊满贵,但请你饶了我们俩的命吧!”
于果转过来,看了持斧杀手一眼,问:“你俩到底谁是说了算的?他说的话,我该信吗?”
持斧杀手冷冷地说:“你爱信不信,爱杀不杀!”
于果沉默了一阵,说:“原来熊满贵是这样的人。”
持刀杀手哀求道:“我们只收了一点定金,而且就像你说的,我们不是职业杀手,只是以前杀过人,所以被重赏吸引,心动了……饶了我们吧!”
于果站了起来,说:“你知道吗?在撒谎这件事上,也许你水平挺高的,但你不该对我撒谎。咱俩不是一个层次的,各方面都不是,包括撒谎。”
持刀杀手又惊又怕:“我……我没撒谎呀!是真的!”
于果淡淡地说:“第一,你这位持斧的老兄只是倔强地不说话,但不想撒谎,哪怕连附和你一下都不愿意,只说了‘爱信不信’。第二,你说的这些,逻辑上的细节不通。熊满贵就算是奥斯卡影帝,也不可能骗得了我,他说起女儿的时候真情流露,情绪失控得恰到好处,绝对造不了假。
“第三,他之前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没有必要表演了十年的苦情大戏。第四,他这样的大老板,假如雇佣杀手,就算身边没有可信任的人帮着联系杀手,也不至于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杀手。
“第五,我想说,他应该知道得罪了我,或者欺骗了我,意味着什么,所以不可能一边委托我找人,一边跟踪我,并且杀害熊芳,这是狗屁不通的事。我不得不说,你挺狡猾的,一开始就看得出我怀疑有人杀熊芳,便故意把事情往这方面引……”
于果顿了顿,拍拍持刀杀手的脸:“你和你这位持斧的朋友,是来杀我的吧?”
两人肩膀不约而同地一抖,脸部肌肉抽搐。
于果说:“最后一点,在你们之前,还有一个戴帽子口罩的独行杀手,刀子的确是朝向我刺的,尽管外人看不出来,但我和你们不是同一层次的,我从他手握刀的角度,就可以看出他要杀的不是熊芳,而是我。
“但当时事态紧急,也没必要点破。这个人自以为能出其不意地杀了我,可惜,他万万想不到,刀子会在谁也没看清的情况下扎回他自己的胸口吧?”
两个杀手这才明白原来那不是事故,而是于果用常人想象不到的惊人速度,欺骗了睽睽众目,当众反杀了帽子口罩杀手。
这还是人吗?
于果接着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看起来,你们跟他互相不认得,但目标却都是我。同时雇佣了两波杀手,以防万一。所以,假如你们的雇主脑子没病,还敢得罪我的话,那么就要同时具备实力雄厚和对我恨之入骨这两个因素。说说,是谁?这个人我肯定认得。”
持刀杀手沉默几秒,说:“确实不是熊满贵,是另一个人,但那个人我们不认得,只是收了钱……”
于果冷酷无情地看了他一眼:“那你是怎么知道熊满贵的?”
持刀杀手一下子噎住了。
于果说:“听你口音,不是胶东市人,是不是海东省的,都难说,只不过干你们这一行的,专业杀手太少,基本上都是不小心杀了人之后东躲西藏,后来干脆以此为行业的。可是,你怎么会知道熊满贵呢?”
持刀杀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在胶东市待过,熊满贵是胶东市的名人,谁不认得?”
于果冷笑一声:“是嘛?那请问,我来南方找熊满贵女儿的这件事,又是谁告诉你的呢?你连熊满贵的女儿的名字叫熊芳都知道,要不然也编不出刚才的瞎话来,可惜,你撒谎的前提应该是以你究竟应该知道多少东西为基准,穿帮了吧?回答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南下来找熊芳的?”
持刀杀手完全呆滞了,他以前巧舌如簧,正好跟持斧杀手互相弥补不足,配合默契地行走江湖多年,死在手里的人命最少也有七八个。可是,他从没料到会有人把自己说到哑口无言。
于果说:“我也可以推理一下。熊满贵找女儿的事,这十年满城风雨,胶东应该没有不知道的。有人推荐熊满贵来找我帮忙,这消息也肯定会传得很快。可是,熊满贵和我的见面无人知晓,从见面到谈妥再到动身,居然都被人知道了,还一路跟踪我到这里。这还真是神通广大。”
说到这里,于果的脸孔沉了下来:“看来,都不打算说了?那好,你们不说,是自以为很坚强。有一些逼供方法,只存在于想象,迫于现实的条件,往往做不到,所以,我来把这想象中才能有的逼供方法拿到现实里来,给你们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