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凤耀被冻的小脸青紫,口唇发颤,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公主,你笑什么!”紫樱吓了一跳,伸手半抱半扶的搀起凤耀,还以为她是不是给冰水冻坏了脑子。
“你瞧他……那衣袍都……都冻的硬了,还能走……走的这么快。”凤耀裹着大氅总算哆嗦着说出一句话来。伸出小手指着白衣少年离开的方向不住的笑。
“那好像是……”紫樱也瞧过去,蹙眉说了一半,就赶紧拖着凤耀往回跑:“公主快走,等会儿巡逻的侍卫过来,你这样子可都给看了去了。”
那一次落水,让凤耀发着高烧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冰寒入体、冻水呛肺,又让她好一阵子都咳的胸腔疼。等到痊愈已是第二年的春天。
眼见着梅花落尽,桃花又开,凤耀趴在二楼窗台上朝着西边看了过去。隔壁那间宫院这几天喜气洋洋的,听说是那里面的一位主子刚从贵人晋封了婕妤。可凤耀想看的,却是那院里的另一位主子。
“公主,用茶吧。”绿萝手里托着一只釉里青的白瓷茶盏,里面是用梅花上的雪水泡的碧螺春,香气氤氲的满室春意。
凤耀却推在一旁叫着紫樱:“让你去打听的事,问着了没?”
紫樱应声进门,看了一眼她姐姐绿萝,戳在门口不敢出声。
绿萝接过话茬:“公主,您别打听了,时日到了就得出宫,这是宫里的规矩。”
“那就是以后见不着了。”凤耀撅起小嘴又爬在窗台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瞧着隔壁的宫院。
“以前不是也只见着一次而已?”绿萝将茶盏放在一边,又拿了盛点心碟子过来,放在凤耀的手边低声说道:“公主可别动错了心思,那云栖阁里的两位主子可是招惹不得的。”
“谁动心思了!”凤耀正要呛绿萝一句,却瞄见那边云栖阁的院子里,一个修长的身形抱着一只琴盒走了出来。
只不过那人走到一株靠墙的桃树下坐着,墙壁和几树的桃花正好掩住那人的身形。过了一会儿,一阵清扬、幽婉的琴声响起,那满树的桃花仿佛都醉了一般,纷落下一片灿烂的花雨。
“他出宫之前,那毯子总得想法子还他。”凤耀咬着唇,手里捏着一块点心都要揉烂了,也没想出合适的法子,总不能隔着老远就张嘴招呼吧。
忽地,凤耀觉着头顶一片暗影,抬头就见是几个小宫女在放纸鸢驱秽、祈福。此时春风轻柔,纸鸢飘摇,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紫樱,你也去找个纸鸢给我。”待到紫樱找了一只彩翎的蝴蝶纸鸢回来,凤耀到书桌前提笔蘸墨,就要落字,绿萝忙抢步过来,按在了那纸鸢上。
“公主,不可啊。”绿萝摇头:“这彩纸墨字一旦落上,若是落在旁人手里,那可就……”
凤耀恍然大悟,看看那纸鸢,又看看窗外,拿过一只羊脂玉的胭脂盒来。用小指挑了一点桃红色的胭脂,在那蝴蝶的触角上按了两点。
顿时,那原本就彩翎飘动的蝴蝶更好些沾染了少女的灵气,铁丝缠绕的触角微微一颤还带着一抹胭脂香。
“放出去吧。可别让它飞的太高、太远了。”凤耀说完,犹自趴在窗台上。瞅着下面紫樱和绿萝去放纸鸢。
纸鸢随风轻慢飞起,眼见着越过了宫墙,又来了一阵东风,正好吹着那纸鸢朝着西边院子飞了过去。
可不知是那风头劲了,还是丝线太过单薄,那纸鸢才还没飞的平稳,就猛然打了一个旋儿。还没等到紫樱将纸鸢拉起来,就听空中“嗡”的一声轻响,连着纸鸢的丝线绷断,那纸鸢一头栽进了云栖阁的院子里。
凤耀眼见着那蝴蝶纸鸢跌落进墙边的一片桃花丛中,站在窗前楞了楞,随即脸上显出喜色。一转身朝楼下跑去。
楼下,紫樱和绿萝仍看着手里的丝线发呆。凤耀一摆小手:“跟本公主去找那落在云栖阁的纸鸢吧。”说完抬腿就走。
紫樱和绿萝虽然害怕,却也只好疾步跟着。紫樱还一直朝绿萝使眼色,看她姐姐是不是能有法子劝公主回头。
绿萝却默默摇头,意思是告诉紫樱:若是真能劝住公主,也不会有这过墙的纸鸢了。既然公主执意想去说句话,那就去吧。毕竟公主还是小女孩心性,兴许说过这一句话,等那人出宫了,这事也就淡忘了。
云栖阁的门外,红绸、彩灯仍然挂着。这两天来云栖阁道贺的宫人不少,所以见凤耀过来,立刻有两个利落的宫女相迎。
凤耀一见那宫女的笑脸和门口一张记事的小桌,这才知道自己来的唐突了。别人都是带着礼物来的,自己两手空空,还是要找东西的,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