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端白不语,他确实不满谢济轩把无名公子同皇甫家联系起来。他不信谢公子撒谎水平那么低,连一个紫金山学艺的问题都解释不了,他这样做一定是为了把自己绑上谢家的贼船。
两人说话间,谢济轩急忙把两颗药丸一起塞在了皇甫端白口中。
片刻之后,皇甫端白感觉体内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着他的身体。他疼得直哆嗦,在这种疼痛面前,适才服毒给他造成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欢喜不紧不慢地朝着自己房间走去,刚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跟着小白一起出去的勇士全都出自那沁族,这些熟悉草原的汉子会不知马匪的伎俩?
不对,他自语一句,接连几个纵跃像只鹰隼般飞入了皇甫端白的房间。
正在痛苦中的皇甫端白猝不及防的被他捏住了脉门,他道:“居然敢骗我?”
一股杀意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求生的本能让皇甫端白不自主的想要运功抵挡这股杀意。怎料他的骨骼筋络早已因谢济轩的药物错乱一团,刚试图运功整个人就痛得差点昏过去。
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心知欢喜只要动一动指头,他的小命就交代在了这里。他道:“又吉,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如此相逼。”
欢喜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怎知我是又吉?”
皇甫端白道:“手,我记得你的手,上年纪的人哪有这样年轻的手,你是不是易容了?水西王妃营帐中的那几个侍女是你杀的吧?勘验痕迹我也会,是你故布疑阵用侍女的鞋子作假足印吧!”
欢喜没有说话,他用那双白嫩的小手像是抚摸**般将皇甫端白从头到脚摸了个遍。
确认皇甫端白只是一个普通剑师后,他问:“作为一个剑师,你是不是懂得太多了。”
皇甫端白虚弱的说:“我是被紫金山除名的剑师,想要在江湖上混好,知道的信息自然要比其他人多点儿。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水西王的追踪者查不出你会武功?”
欢喜侧头看着谢济轩,道:“告诉他,我是谁。”
谢济轩道:“他叫欢喜。”
“欢喜?”皇甫端白失神的看着床顶,自语道:你就是大剑师欢喜,难怪能瞒过水西王的追踪者了。为什么你要易容成又吉来欺骗我们呢?
又吉这个名字似乎是欢喜的死穴,他面色一变,瞬息间出手点住了皇甫端白周身所有大穴。
他道:“又吉因为犯错已经死了,欢喜不会犯错,从今往后这府中只有欢喜,没有又吉。知道了吗?”
看到皇甫端白不断眨眼示意懂了后,他塞了一颗药丸到他口中,“这药解百毒,能不能活就看你造化了。”
欢喜终于走了,谢济轩急忙帮皇甫端白解开了穴位。
他道:“你胆子够大,明知他是欢喜还敢跟他瞎扯。为什么他会那么警告你?什么叫又吉犯错死了,欢喜不犯错?”
皇甫端白嗤笑一声,道:“欢喜与又吉是同一个人,他能变得那么年轻一定是练了什么奇怪的武功,又或者练功时走火入魔。”
“上次鹿宴,他打算混入狩猎队伍在密林中偷偷杀人采补,岂料蓝小姐没有参与狩猎并将他困在了水西王妃的帐中。眼见自己的真实身份会被识破,他只得冒险杀死了水西王妃的侍女用来采补。”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他得意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要不是顾及你们,老子真想和他干一场。”
谢济轩认同了皇甫端白的猜测,这是最符合事实的猜测。他也见过欢喜那双藏于袖中的双手,那样白嫩,没有老年斑的手绝对不会长在一个老人身上。
他忍不住想:真的有秘籍可以让人通过采补获取一切?于是问:“你是如何变成大剑师的?”
皇甫端白道:“练,苦练,别人练习一个时辰,我可以练习一天。”
谢济轩又问:“资质,老师,勤奋。是不是所有人满足这三点就能成为大剑师?”
皇甫端白道:“自然不是,事情要有那么简单,南朝的大剑师又岂会不足十人?”
“为何你能够那么年轻就成为大剑师?”
皇甫端白陷入了沉默,他的经历没有人能够复制。一夕之间从天之骄子变成朝廷重犯,亲眼目睹家人葬身刑场,却因朝廷通缉无力挽回……为了躲避追捕只身逃入无人的荒漠,在只有天空和黄沙的地方待了整整三年。
那三年,他没有和人说过一句话,陪伴他的只有等待他死亡的秃鹫和支撑他找出真相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