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的表情全被覃月看在了眼中,他太了解邀月了。这公主从小就黏在他身旁,为他做了很多蠢事,其中一件就是跑去求国主赐给她邀月这个封号。除此之外,这公主并没有什么坏心,日常的生活就同草原上的一个普通姑娘差不多!
蓝伽罗,覃月记得她,这个姑娘比他见过的所有南朝贵女都要有趣。邀月不能杀了她,南朝负责议和的使臣很快就要到北国了,质子南宫裕的正妻不能在这种时候有闪失。
想起此次攻入香河镇的原委,覃月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不管如何,北国确实因他的行为显得有些理亏,这种特殊时期北国朝廷绝不能和南朝产生新的纠纷了。
为了打消邀月杀人的念头,他道:“南宫夫人,不知死亡能否让你产生哀思?”
陈珈莫名的看着覃月,完全不知道覃月是在出言救她。死亡和哀思有什么关系?对邀月认识太浅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那番对答会让邀月起了杀心,更不知晓,邀月的任性已经到了一种无法无天的地步。
她道:“不确定。”
话音才落,不知从何处钻出了两个侍卫,只见他们急速来到陈珈身后,分别搂住了她的两个侍女。他们一只手捂住侍女的嘴,另一只手寒光一现,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没入了侍女的腰侧。
活生生的两个侍女就像两条遇见了大厨的鱼,连呼喊与挣扎都没有就已经死气沉沉的被两个侍卫拖出了花园。
陈珈被惊呆了,这种死亡的场面太过震撼,她呆呆的把视线投向了紧跟在身后的另外两个侍女身上。似乎是在询问她们,我没有看错吧,我们的人是不是死了……
花落在谢府见过这种场景,她受到的惊骇要比陈珈小一点。尽管如此,她依旧拼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喉咙中的惊叫会吓到在场的贵人。
同花落一起来的青藤已经被吓傻了,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同花落一样,她也不敢叫喊。
看着她们,陈珈突然醒了。这两个侍女在她眼中就像鱼,没有眼睑的鱼,临死时连闭上眼的可能都没有。原来人命贱如草芥是真的啊!
覃月问:“南宫夫人,有哀思了吗?”
陈珈冷冷地看着覃月,他那笃定的态度,轻飘飘的语气让她非常的不舒服。这个十四岁就敢把刀藏枕头下面保护自己的姑娘偏偏生了一个吃软不硬的脾性。
她冷冷地的说:“敢问我的侍女因何得罪了大将军?”
覃月愣了片刻,他以为陈珈会和以往见过的那些南朝人一样,看见血腥就会弯下高贵的膝盖。她的反应确实让他意外了,她不害怕吗?
他道:“我不喜欢她们看我的眼光。”
陈珈笑了,目光中全是讥讽。她正欲开口说话,却不料一旁的邀月早已无法忍受覃月对她的特别,更厌恶两人之间竟有互动。
邀月道:“南宫夫人真是不懂北国啊!”说着她就让人围住了陈珈,数十名抬着铁戟的侍卫将三个女人围在了一起,明晃晃的刀锋架在了陈珈与两个侍女脖子上。
陈珈这时才把注意力放在了邀月脸上,一种叫嫉妒的表情让陈珈认清了邀月是个疯子的事实。她明白同这种女人是无法讲理的,唯一能取悦她们的方法就是下跪屈服。
质子妃的身份让她不能跪下,她只得咬着牙轻声道:“公主,妾身突然感受到了哀思,现在去弹琴定会悦耳一些。”
邀月道:“是吗?可我已经没兴趣听了。”
她很随意的朝青藤抬了抬手指,围着青藤的侍卫把手中的铁戟利落的往前一送。
“噗”的一声,铁戟从青藤的腹腔插了进去。侍卫手腕一翻,铁戟的矛头就从腹腔挪移到了胸腔,只见青藤的鲜血顺着铁戟的矛头流到铁戟的长柄继而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粘稠的血滴像是鼓槌一样敲击着陈珈的心房,活下去是一直支撑着她不断往前的力量。
当这种力量遇到了不可逾越的障碍时,她的思考方向变了。看到另一个侍卫抬起铁戟试图插入花落的身体时,她闪身挡在了花落面前。舍己救人?不如说她在还花落的人情,不管邀月杀不杀她,临死这一刻,她愿意把花落给予她的温暖还给她。
侍卫没有收到杀死陈珈的指令,铁戟稳稳地停在了她的腰间。
邀月没想到陈珈会舍身去救一个奴婢,心愿再次被打断的她愤怒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厉声道:“愣着干嘛,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