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济轩摇摇头,道:“夫人,今儿我留在府中,那里有绿萝伺候就够了。”
“我想你陪在我身边,我不知晓殿下邀请的客人是谁,只觉得管家让厨子备了那么菜,今日一定有许多贵人会来,我害怕!”
“夫人莫怕,殿下会护着您的。”
他的话让陈珈无由的心烦。
她有些不满的看着自己的衣裳,湖绿色提花立领琵琶襟夹衫,搭配鹅黄色软烟罗长裙,外披一条浅绿色暗纹薄烟纱织锦。黑色的长发并未梳成发髻,侍女们只用一根鹅黄色的织锦连同她的长发编成两条松松散散的发辫。
这模样,衣服的颜色太轻,一点都不庄重,看着像是出去踏春而不是赴宴。发型也糟糕,只有小户人家的闺女为了方便干活才会如此梳头。
但是,这模样非常适合她。
鲜嫩的颜色让她看着就像未曾绽放的花蕾,淡淡的胭脂好似挂在花蕾上的露水,正把阳光的色彩折射在花蕾之上。
蓝伽罗的清纯与美丽被这身衣裳勾勒得淋漓尽致。南宫裕果然很懂女人,若让陈珈自己打扮,她定会恶俗的选一套月白色的衣裳。电视里的仙女不都这种打扮?
当房间里只剩陈珈同谢济轩时,她伸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骄阳似火,这时候赶去花坊也只有南宫裕想得出来。为了让出寝宫、设计谢家人,担心夜晚不够用的他,连白日也算上了,真不知晓谢家人想从他这里偷盗出什么?
看着一无所知的谢济轩,陈珈道:“三郎,你就陪我去嘛!”
谢济轩道:“你说了,今日是个好机会,我想再试试。”
“可是,”她忍不住说:“你不担心是陷阱?”
谢济轩道:“质子府一直以来防备甚严,只进不出。南宫裕应该料不到我们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行窃。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我真不知要等到何时。”
“你真的不陪我?”
“我记得那个跟着小姨讨生活的姑娘是一个坚强的姑娘,我想不会有事能够难倒那个姑娘,你说呢?”
陈珈点点头,乖巧的走出了房门。他为什么不多想想,其实那个姑娘并不坚强,她只是找不到人可以依靠而已。
不管怎样,她对他算是仁至义尽了。是他选择留下来的,但愿他能躲过南宫裕寝宫中的所有埋伏吧!
陈珈去到得意楼时,南宫裕正在钓鱼。
按陈珈的要求,得意楼一改传统建筑风格,直接将水池建在室内。入门便见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如此怪异而大胆的建筑,也只有申通才有本事让匠人建造出来。
钓鱼并不是真是钓鱼,而是池水中游弋着几个水性极好的女子,她们几近(赤)裸,只用两块布条遮住了身体的重点部位。除此之外,她们身上各自挂着一串封装在瓶子里的美酒。
客人的任务便是挥动手中的鱼竿,用特制的钩子去把挂在那些女子身上的酒瓶钩到自己手中。
对于北国权贵而言,这种无需诗词曲赋只需挥动鱼竿就能证明自己实力的比试有点儿意思。每个人都是新手,所有的技巧都要自己观察和摸索。
至于胜负,就看谁面前堆放的酒瓶最多。
陈珈敢断言得意楼的酒水一定是天下最好的酒水,她有现代知识,韵达有传统工艺。
南朝的酒,多是果酒,各种果子发酵而成。北国的酒,粮食酿造,却因缺少蒸馏,一直处于白酒的原始阶段。酒糟和酒混在一起,经沉淀后滤去酒糟剩下口味糟糕的酒汁。
说到酒,陈珈懂得比较多。夜场就靠酒水和小姐盈利,她又怎能不懂酒?她管理的场子中,百分之八十的酒都是假酒,所谓假,并非化工原料勾兑。
而是指品牌和原浆并不统一。进口红酒,公海上勾兑的;进口洋酒,不知名的作坊里生产的;传统型白酒,回收过来的酒瓶重新封装的。
什么场子用什么酒,什么客人上什么酒,都有规矩。陈珈若不懂酒,她该怎么制定规矩,如何管理采购?
得意楼的酒之所以好,就因为她让韵达在制酒过程中加了一道蒸馏的工序。把酒糟通过高温加热使酒变成酒蒸汽再冷凝成酒液,从而使酒从糟中分离出来。
刚出来的酒很冲,需要通过时间来让口感柔和。为了保证每次制造出的酒汁都是一个口味,她还需要韵达用调香的天赋来勾兑调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