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济轩佯装思考了一会,道:“算了,母亲见到你会不开心,我不想你们难受。”
谢欢善解人意的说:“去吧,只要你开心就好,为你受点委屈又如何?”
“恩。”
谢济轩尴尬的将视线再度投向窗外飘落的雪花。早几日的怀疑此时成真,谢欢对他的情感确实不正常。也许她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可她瞒不过谢济轩,识得情滋味的他又怎会分辨不出爱情和亲情。
只有爱情才会让谢欢有那么强的占有欲,巴不得日日跟在他的身后,熟悉他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这多么像他在北国对陈珈的所作所为?说什么姐弟情深,不过是谢欢自欺欺人的借口而已。
谢济轩不知该怎么面对这种感情,直觉让他选择了逃避,不去正视谢欢多年来谢欢对他的情感不是姐弟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郡主难得宴客,来人是谢济轩的两个姨母。
大姨母是庶出,嫁给了翰林院的一个编修;小姨母嫡出,嫁了个将军,可惜将军早逝,她一直带着独子过活。
相比容色愁苦,郁郁寡欢的小姨母,郡主更喜欢大姨母。两人性子相仿,一样豪爽,一样爱好饮酒。
九江将士皆好饮,长年待在水面的生活让喝酒成了将士们为数不多的爱好。早些年在九江时,郡主常常替父操练水军,与将士一起痛饮就是那时留下的习惯。
当谢济轩拿着一瓶好酒递给郡主时,庶出的大姨母抢先接过了那瓶酒,调侃的说道:“欢哥儿,郡主已经戒酒了,这是送我的吧!”
郡主用烟斗敲了一下大姨母的手背,“你这人,喜欢就拿去,别说些有的没的。”
大姨母笑眯眯的让仆人把酒收走了,一旁不吭声的小姨母突然问:“欢哥儿,你会打马吊吧,三缺一,陪我们玩几圈。”
大姨母附和着说:“好啊,好啊,那么冷的天儿,就适合打马吊。”
谢济轩笑着应了,说到赌,陈珈可是样样儿精通,连带他也学习了不少。
四个人,一张桌,四十张纸牌在这四人手中交换着位置,变化着打法。
谢欢像其他丫鬟一样站在谢济轩身旁伺候着茶水。打马吊在她看来非常的无趣,她和谢济轩都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能清楚的知道四十张牌最后会落入谁的手中。他们玩这种游戏,只会赢,不会输。
牌局从中午打到下午,若不是金嬷嬷一直在催促他们用膳,只怕他们四人可以这样打到晚上。
谢欢看着越下越大的雪,一颗心全部飞到了政事上面。这样的天气会不会有路人冻毙,谢府该不该施粥放粮……北国的冬季只怕更冷,负责监国的水西王会提出什么样的议和条件……
大雪,谢济轩的两位姨母都留宿在了谢府。第二日,她们一早就差人来唤谢济轩继续作陪打牌,谢欢按捺着性子跟在了谢济轩身后……
第三日,大姨母要走,小姨母不愿。后者只道输钱太多,要回本了才走,谢济轩继续被三人喊去了九江小筑打牌。
谢欢熬不住了,府中有那么多事儿等着她做主,真没有时间陪着谢济轩尽孝。
“济轩,今儿不陪你过去了。一会儿由锁萱陪着你……”
谢济轩微笑着走出了墨韵斋,比耐性,谢欢不如他。
牌局继续,金嬷嬷巧妙的支走了跟在谢济轩身边的丫鬟锁萱。大姨母识趣的说,要去净手,免得老抓臭牌,小姨母跟着大姨母一道去了。
房间里只剩郡主和谢济轩时,郡主问:“终于想明白了。”
谢济轩跪在地上,诚恳的说:“孩儿有错,太过亲近谢欢,没有理解母亲的用心。”
郡主长叹一声,“起来吧,不怪你,当初我也同意送你上山。只是没有想到,你都上山了,她还是不肯放过你。”
谢济轩一脸不解的看着郡主,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你曾落水吗?那事我调查了很久,什么也没有查到,如果没猜错,推你入水的人就是那个小妖怪,她想毁了你。”
“母亲!”郡主不提,谢济轩早已忘了这件事情。更不会想到要杀他的人是谢欢,她那时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而已……
“我知道你不会信,这府中没人信我。但我相信自己,我看人从不会错,她就是个疯子。”
谢济轩抿着嘴,过去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若不是在北国待了三年,他相信谢欢在他心中一定还会是个知心的好姐姐,畅所欲言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