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从楼里走出去的时候,瓢泼大雨已经来了。
“监狱长难道会看星象不成?好厉害啊!”望着眼前密集的雨线,宋通啧啧称叹。
而在办公室里的秦虎,则倒在沙上,痛苦地抱着右腿,用力地捶打自己的右膝。他死死要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音来。每逢阴天下雨,他感受到的疼痛都不比女人生孩子所受的苦少。
这些年这病越来越严重,不知道看了多少医生,不但没能治好,就连缓解的作用都没起到,白白花了很多冤枉钱。
秦虎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了止痛药,塞了三颗进了口中。这东西有依赖性,他起初只需吃一片就能起作用,但现在必须得吃三片才能止住疼痛。
他知道多吃不好,但是却已经离不开这玩意了。那疼得死去活来的感觉,只有这样才能够减轻。
药效作,这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却像是一条死鱼般躺在沙上,双目无神地看着上方,脑门上满是汗珠。
每次疼起来,他都有种不想活了的感觉。有多少次,他都拔出了配枪,将枪口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但一想到老婆孩子,还有年迈的老母亲,秦虎便失去了自杀的勇气。他是个很有责任心,很有担当的男人,自己已然饱受痛苦的折磨,他不能那么自私,因为一旦自己离世,留给家人的将会是永远无法治愈的伤痛。
在沙上躺了一会儿,秦虎坐了起来,看上去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又站到窗前,豆大的雨滴击打着玻璃,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秦虎再度点燃了一根香烟,面无表情地吸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抗多久,一年多前,医生就提醒过他,要他不要在服用止痛药,因为止痛药已经对他的大脑产生了严重的伤害。
这并非是危言耸听,秦虎近年来的确感觉到了记忆力大不如前,而且经常头疼。
他虽然看上去是个粗人,平时却很喜欢读书,以前读完一本书,可以将书里的内容记得七七八八。现在就连刚翻页的内容他都不一定记得住。
“监狱长!”
门外再度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进!”
秦虎威严的声音传了出去。
宋通再度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道:“监狱长,时间已经到了,是不是该放人了?”
“时间到了就放了吧。”秦虎冷淡淡地道。
“监狱长,”宋通又道,“能不能让卫生队的人在一旁候着,万一那小子要是不行了,咱们还能来个急救。陈家的人,能不得罪还是最好不要得罪的好。”
“你去办吧。”秦虎打走了宋通。
宋通明白他的意思,立即通知了监狱卫生队,带着卫生队去了禁闭室。
“你们急救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生理盐水、氧气,都有吗?”宋通边走边问,大步流星往禁闭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