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飞接到电话很高兴,范铮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估计是差不多要投了,挂了电话就叫上常亮去了火车站接人。
到了火车站,当看到从站口里出来的范铮身边有一个熟悉又害怕见到的身影时,薛飞的脑子一片空白,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直到范铮和程前走到身前,常亮用手轻轻拉了一下薛飞的衣角,薛飞才回过神来。
薛飞的第一反应是去看范铮,范铮不看他,眼睛往其他地方看,显然是有点不好意思面对他。
自从离开京天,薛飞就想过有一天可能还会再与程前见面,并无数次幻想再与其见面时该是一副怎样的场景,甚至连做梦都梦到过,也一直在默默为之做着心理准备。然而当时隔一年半,面对突如其来的程前,薛飞发现他的内心无比慌乱,他还是没有真正做好面对程前的准备。虽然表面他看上去好像很平静,实际上内心波涛翻滚,并不能真正做到泰然处之。那块一直压在他心头的愧疚之石在程前出现以后,无疑变的更重了,压的他都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程总你好。”薛飞微笑着伸出手说道。
程前面无表情,他没有跟薛飞握手,抬腿就从薛飞身边走了过去。
程前要说不生薛飞的气肯定是假的,但除了生气,他不跟薛飞握手还因为别扭。过去薛飞给他开车,在他身边就像是一个弟弟的人物。现在薛飞摇身一变成了旅游局副局长,跟他见面居然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要跟他握手,程前有点接受不了。
范铮看了薛飞一眼紧忙追了上去。
常亮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也不认识程前,见程前架子这么大,心里多少有点不爽,“那人谁啊?”
“他们老板。”薛飞说完也追了上去。薛飞知道程前是在生他的气,可是程前已经来了,该面对就要面对,不然心里这道坎儿永远都迈不过去。
“咱们先休息一下,还是四处去转转?”范铮问道。
“先休息一下吧,下午再说。”虽然是从安岭坐卧铺过来的,但程前还是感到有点疲惫,毕竟卧铺的条件是不能和家里的床相比的,躺着也不是很舒服。
找了宾馆入住后,薛飞知道程前要休息就没有去找他。中午的时候,薛飞在如春饭店安排了一桌饭菜,除了常亮,薛飞还把刘月月叫了过去,刘月月是旅游局局长,这种场合不叫她,薛飞怕她会挑理。
不过程前来到如家饭店后,他并没打算和所有人一起吃饭,而是表示要和薛飞单独吃。薛飞显然不可能拒绝,就只好另开一桌,然后让刘月月和常亮陪范铮他们在一起吃饭。
对此刘月月心里多少有些不满,她认为程前的架子太大了,她大小也是个局长,第一次见面不跟她在一起吃饭,竟然要和薛飞单独一起吃,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但不满归不满,谁让程前是财神爷,又是薛飞请来的呢,刘月月也只好忍着。
中午饭口,包间已经没有了,薛飞就只好在大厅一个靠角落的地方和程前坐了下来。
“程总不好意思,我们这小县城条件一般,饭店也不是很高档,不能请您到更好的地方去吃饭,还请您不要见怪。”薛飞想跟程前客气客气,程前却根本不领情。
“这当了局长就是不一样啊,不仅开始称呼我程总了,说起话来也是满嘴的套话。看来你已经不是我过去认识的那个薛飞了。”程前绷着脸,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不满的情绪。
“我……前哥对不起,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你是过来考察投资的,我作为旅游局代表来接待你,觉得这样说可能会正式一些,如果你不喜欢我就随意一点。”薛飞以前跟程前当司机的时候,只有在外人面前薛飞才会称呼程前为程总,否则一律叫前哥。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现在看上去好像比在我身边的时候过的更好了,是吧?”
薛飞没说话,拿起酒瓶仰头干了一整瓶啤酒。放下酒瓶,他擦了下嘴说道:“前哥,我知道你在怪我离开京天的时候没有当面跟你打招呼,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喝了这瓶酒以后我都当你原谅了。我薛飞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我还是原来的我,过去没变,现在没变,以后也不会变。其实我也不想离开京天,离开你的身边,只是……”
程前抬手示意薛飞打住,不要再往下说了。他说道:“好啦,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别以为我到极北县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我没有那么闲。我也不想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离开的,你自己清楚原因就行了。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在我身边两年,我有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薛飞摇了摇头,非常肯定地说道:“没有,绝对没有。”
程前把自己的酒杯倒满,拿起酒杯说道:“这就行了,我们以后还是哥们。”说完,程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看到薛飞喝酒的那一刻,其实程前的气就已经消了。程前了解薛飞,他知道薛飞是一个做人做事都会考虑得很周全的一个人,薛飞能不告而别,就必然有他不告而别的理由,而他确实不想知道是什么,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到极北县来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
程前来到极北县,除了考察投资,还有就是想看看薛飞。对于一个跟了自己两年,像亲弟弟一样的人突然就走了,还杳无音讯,程前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他很担心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薛飞才走的,同时也害怕薛飞出点什么事情,现在看到薛飞一切安好,他悬了一年半的心也算是彻底踏实了。
薛飞听了程前的话,心里的那块石头好像瞬间落了地,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对程前的愧疚可能永远无法磨灭,无法忘怀,但能和程前重新坐在一起喝酒,重拾兄弟情,对他来说也算是对过去一年半的一种告别,而这种告别,他希望对那件事而言会是一个永远的句点。
好久不见,敞开心扉的两个人推杯换盏,喝的甭提多高兴了,原本打算下午出去转转,结果因为两个人的酩酊大醉而只能取消,改到明天再说。
转天一早,薛飞准备去宾馆找程前吃早饭,然后带他去考虑一番的时候,薛飞接到了潘齐的电话,潘齐说他马上下火车,叫薛飞去火车站接他。
挂了电话,薛飞有点为难,他没想到潘齐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而且事先也没给他打个电话。
潘齐过来显然是好事,只是程前和范铮他们也在,薛飞肯定没法同时顾及到两边,他担心陪一方,会让另外一方不高兴,该怎么办才好呢?
想来想去,薛飞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看了看时间,薛飞决定还是先去火车站接潘齐,毕竟和程前昨天已经吃过饭了,潘齐这次是第一回以投资商的身份过来,他不去火车站接一下不合适。至于今天陪谁,薛飞打算接到潘齐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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