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要死,但绝对不能死在殷家人的手中,这样一来,殷家不论是何借口都难以面对陆家堡,甚至很可能引来陆家堡疯狂的报复。
故而殷素素只能借刀杀人,借用葛老的手杀死陆川,那么这件事,自然就跟殷家扯不上多大的关系,即使陆家堡派人来问罪,殷家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将葛老交出去,作为替罪羊。
都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那是一个比一个精明,葛老又怎会不明白殷素素的意思,不过明白归明白,同时却也感觉有些心寒!
虽说他当初受过殷家的恩惠,但这些年来,在殷家可谓是任劳任怨,不知建立了多少的功劳,却没想到,到头来,竟会落到如此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
正在恍惚间,殷世杰已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当他看到葛老正站在陆川吊着的那棵树下时,一时间只感觉心惊肉跳,一股不详的预感顿时跃上心头,随之而来的,便是滔天的怒火,爆喝道,“葛离,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要陷我天煞门于不义吗?”
这一声怒吼,顿时将四下全部惊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殷世杰给吸引过来,甚至就连殷素素,这时候也从木棚里走出……
“二公子,这是怎么了?”其余人则是个个不解。
“你问他好了!”殷世杰指着葛离吼道,旋即一个转身,直接跑到陆川所在的那棵树下,当他发现陆川整个人气息全无时,整张脸顿时阴沉下来,“葛离,好好好,你竟然丝毫不顾忌本公子的面子,将陆川格杀于此,回族后,我定禀告父亲,叫你葛氏满门,全部滚出天煞门!”
“什么?”其余人纷纷色变。
一来,他们知道葛老在天煞门的地位,可谓是一个之下万人之上,平日里就连门主见到他也要礼让三分,至于公子小姐更是晚辈,莫不是恭敬得体,竟没想到二公子竟会为了一个外人,与葛老闹至如此境地。
不过,当他们揣测起陆川的身份来,一个个便也了然了,这岂不是要陷整个天煞门于不义吗?这葛老还真是大胆!
这时候,就连殷素素也走了过来,当他看到陆川死于葛老之手时,面色当即阴沉下去,“葛老,你在干什么?”
“老朽见此子对我天煞门毫无敬畏之心,便出手教训了一番,却不想此子根骨弱,才一下,便一命呜呼了!”葛老拱手,有苦难言。
“你撒谎!”殷世杰怒喝,目光有意无意的从他姐姐的脸上扫过,显得异常愤怒。
其余人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只将目光关注在葛老的身上,这一刻,葛老的形象直接在他们的内心坍塌,开玩笑,人家都伤成这样了,你个老不死的还下得去手,结果还怪人家根骨弱,亏你开的出口?
“葛老,你有点过分了,你这是要将我天煞门陷于不义吗?”殷素素依旧一脸冰冷,语气当中却并无半分责怪,反而还略带着一抹微微的赞赏。
“小姐,这是老朽的错,老朽甘受门规处置!”葛老低下头来。
“够了!”殷世杰怒吼一声,看到这种逢场作戏的场面,只感觉一阵恶寒,心中对于他姐姐保留的最后一丝好感,也在瞬间荡然无存,此刻,他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无力,深深的无力。
一方面,他对于自己没能及时救下陆川,感到深深的愧疚,另一方面,他又不能直接戳破他姐姐的假面具,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姐姐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关系到整个天煞门,殷世杰即使再单纯,也不能不顾全大局。
殷世杰紧握着双拳,任由那尖锐的指甲刺入手心,溢出鲜血来,他也感觉不到半分的疼痛,他觉得自己活的很窝囊,深深的窝囊。
良久,殷世杰抬起头来遥望着夜空,有泪在眼中滑落,一阵短暂的失神过后,他张了张嘴,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原来,只有我是个傻子……”
声音嘶哑无比,又显得绵绵无力,当他回过神来,就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缓缓的解下绳索,将陆川放下,在一干人不解的目光下扛起陆川,一步步消散在了树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