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知道你会帮你老婆。”
倪珈和越泽同时笑喷。
倪珈拧好好的脸:“哼,就知道你会演。”
四岁的来来摇了摇头,叹气:“两个小孩。”
来来一直都是棵白杨般的好树苗,似乎不要什么引导,从小就小小一棵兀自茁壮正直地成长。倪珈并不担心他,可在好好的教育问题上,倪珈认为,越泽似乎对她管得太松了。
话说三岁定终身,倪珈看着快两岁的好好还是那么任性又霸道,不免担心。可偏偏倪珈再一次怀孕,没了那么多的心思和精力去管束好好。
等第三个宝宝多多降生后,重心又放在了小多多身上,基本上管教好好的任务就落在了越泽头上。
可越泽很明显就是“窝里一点儿都不横”的那种,对家里人极其的温柔宽容。有时候甚至好好调皮,误删了他生意上的重要文件。他也只是说找技术人员处理就行,又对好好说下次不许碰爸爸的电脑。就再无其他。
倪珈觉得这样太松了,会把孩子宠坏。越泽却认为,小孩子宠宠是应该的,再说好好又孝顺又有爱心,只要本质问题不让步就好了。
可倪珈一直没明白越泽说的本质问题到底是什么。
直到有一天,幼儿园小朋友拉拉的妈妈打电话过来,说好好之前说了要带妈妈去拉拉家玩,拉拉妈妈特地推掉了朋友局,准备了水果点心在家里等着。快到傍晚了都没人影。
倪珈诧异,说好好没有跟我提过这事儿啊。
拉拉妈妈又说,你家好好说大话太多次了,有一次居然和拉拉约好溜出外面玩什么秘密超人。结果拉拉一个人跑去公园等了半天没见好好的人影,拉拉妈妈想着小孩不见了吓得到处找。
倪珈放下电话,吸了一口气,把正抱着多多在沙上玩的好好拉到一边,问她怎么回事。好好一个个承认了,却满不在乎地说:“我就随便说说,是拉拉笨,谁让她当真的。”
倪珈有些震惊,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竟然养成了随口说谎随口承诺的毛病,叫她给拉拉道歉她还振振有词说没错。
倪珈气了,要找教鞭,好好一看见妈妈的动作,就立刻哇哇大哭:“麻麻是坏人,麻麻是坏人。”
多多小豆丁倒在沙上,咬着手指,眼睛乌溜溜,歪头看着。
倪珈刚准备象征性地轻轻敲她一下,越泽却上前,一手就把好好揽回怀里,安静地哄:“不哭了不哭了,爸爸星期六带你去游乐园坐摩天轮好不好?”
倪珈差点儿活活气死,直接一教鞭摔在越泽手上,抱上小多多就走了。
越泽转身又哄倪珈,也不知用什么办法让好好认了错,这件事才放下。
等到星期六那天,倪珈坐在客厅里,把多多放进婴儿车,爷爷则检查来来和好好的小背包,准备一家人去游乐园的时候,却见越泽一副没事儿的样子,下楼淡定看电视。
好好带着棒球帽,蹦过去:“粑粑,为什么还没有换我们的全家福t恤呢,要走啦。”
越泽说:“不想去了。”
倪珈一愣,末了半晌,忽然好像明白了。
来来很淡定,把背上的包包放下,又把多多从婴儿车里抱起来,说:“我带弟弟上楼去玩了。”爷爷也跟着上去。
好好却不能接受,委屈得眼泪汪汪:“粑粑骗人,粑粑说话不算话。”
越泽微微歪头,看她:“我是跟好好学的。反正随便说说,没有关系的。”
好好瘪着嘴,眼泪吧嗒吧嗒的,张了张口,沮丧地闭上了。又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倪珈不放心,追过去看,还没到房门口,就听见好好打电话的声音。
“对不起……上次的道歉是我粑粑要我做的,但是这次,是真的……被骗了好难过……我以后再不说谎了……拉拉,你也不要说谎,说谎不好……多多很可爱呢,他已经会爬了,下次要你妈妈带你过来看啊……我妈妈最好,她给我生了哥哥和弟弟,你没有,咩~~~~”
倪珈不由得会心一笑,转身下楼,越泽还坐在沙上看新闻,看见了她,微微笑了。
倪珈突然觉得他这一刻有男人味得没天理,上前去搂住他,喃喃地说:“阿泽,有你在,真好。”
他侧过脸,没说话,只吻了吻她的额头。
倪珈道:“我听好好是真的知错了,要不,还是去游乐园……”
“下次吧。”他这次没有一点儿的退让,“既然是要给她教训,就让她今天好好想一整天。不然出去玩,刚才委屈的心情马上就忘记了。”
倪珈心思一动,突然被他这种处罚和警示的调调迷得七晕八素,她的手不自觉地往他衣服里面伸,不无挑逗地轻轻咬他耳朵:“既然现在那么闲,要不滚床单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把她抱起来,唇角弯弯:“就在等你这句话。”
越家的几个小孩,不论是淡定的来来,活泼的好好,还是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多多,都很喜欢小动物。每天坐在饭桌前都会讨论幼儿园或小学里的小动物。
倪珈于是先往家里搬了一只哈士奇回来,可越相处越觉得这二货的气质太像倪珞,于是索性把它改名字叫珞珞。
正好,倪珞有次出门买了一只小刺猬,觉得外甥可能喜欢,就放在玻璃盒子里带了过来。小家伙们第一次见到刺猬,都很欢喜,好好还抱着哈士奇坐在箱子前看刺猬。可刺猬都是小小一团,不露脸,只是浑身刺刺的。
好好就问哈士奇:“珞珞,你说小刺猬是不是害羞了?”
这一问,倪珞暴躁了:“谁给这二货起的这个名字?”
好好很老实:“揪揪不要生气,是麻麻起的。”
倪珞立刻把倪珈扯过来,指着囧囧的哈士奇:“你竟然给狗叫我的名字?”
倪珈嘿嘿笑:“我这不是表明,你是我们家的一员嘛?”
倪珞咬牙切齿,指着刺猬就说:“它是我买来的,叫珈珈。”
倪珈不乐意了,可越泽忽然凑过来,看了那小刺猬一眼,一锤定音地说:“挺像的,珈珈这个名字好。”
小孩儿立刻拍手:“珈珈,珈珈。”
倪珈还要抗议,没想到那小刺猬听到了,竟然探头出来,眼睛滴溜溜地看了大家一圈。
倪珈:……
你还真答应啊?
小刺猬一开始很认生,总是缩成一团。即使好好一手抱着多多,一手搂着哈士奇,两娃一狗坐在玻璃盒子前,盯它盯上一下午,小刺猬也是一动不动。
晚上吃饭的时候,好好就叹气:“珈珈太孤单了,一个人缩着,都不和我们玩。”
倪珈听了这话,很头疼。真不知那只刺猬哪里和她像,无意一瞥,却现盒子里空空的,小刺猬不见了。
一家人赶紧去找,却现小刺猬溜进了院子,一小坨执着地往院子的动物圈那边爬。越泽一愣,道:“前天好像姑父送了一只狼过来。”
好好立刻撒丫子跑:“小狼会把珈珈吃掉的哇。珈珈!”
倪珈更加头疼地跟着大伙往狼窝跑,结果……
那小刺猬毫无压力轻轻松松地在小狼身上撒丫子打滚是肿么回事。
众人:……
小狼含着小刺猬的鼻子,把它从自己身上揪下来,又放在地上舔舔她粉嫩嫩的肚皮,而小刺猬挥舞着短短的小爪子欢快地扑腾扑腾,这又是肿么一回事。
大家震惊了,这个无下限的世界。
而且,倪珈咳了咳,怎么都有种少儿不宜的意味呢?
众人留了小刺猬和小狼玩,又默默地回去吃饭了。吃到半路,没想到那小刺猬竟然还慢悠悠地爬了回来。
那天晚上,越泽在家里加班,下楼倒水喝的时候,目光无意间扫过小刺猬的玻璃盒子。看见那小小的一团刺,咖啡色暖暖的,突然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走过去一时心起,小心翼翼地摸摸了它的刺,没有想象中的扎手。
只是,瞬间,小刺猬翻了过来,肚皮粉粉嘟嘟的,竟然还出“哼哼哇哇”的叫声。
越泽不怎么接触小动物,可这一刻竟然心底有点儿怪异的柔软,忍不住伸出一只指头,戳戳它的肚皮,软软的,比果冻还柔。
小刺猬没有反抗,却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继续“哼哇哇”。
他忍不住微笑,又戳了戳它肚皮,鬼使神差地喊它:“小珈珈。”
小刺猬继续“哇哇”卖萌。
越泽放下水杯,几步跑上楼,倪珈正在写剧本,还来不及问什么事就被越泽拉了出去。
他把她拉到小刺猬跟前:“珈珈,小珈珈和你一模一样。”
倪珈盯着那只在她老公面前憨憨卖萌的刺猬,囧:“哪里像了?”
他从后面搂住她,倾身把下颌压在她的肩膀上:“你看,表面看吧,总是刺刺的,可是亲近了之后,才知道,心地很柔软也很温暖。”
倪珈默默听着,唇角含着笑,小声嘟哝:“那是因为,刺猬只对她喜欢的人,才露出没有刺的一面。”
“我知道。”他贴着她的耳朵,声音不无蛊惑,“所以,很珍贵。”
倪珈笑了,半撒娇半提醒地说:“那我现在没有壳,也没有刺了,你要好好对我哦。”
“那是当然。”他笑,好像心弦被撩动,笑完又深深叹了口气,“不过你说的这句话,没有壳了,也没有刺了,那不是只剩粉嫩的一小团?”
“所以呢?”
“嗯,想一口吃掉。”
越泽考虑到小狼和小刺猬都是野生动物,所以周末的时候,带着全家去地质公园玩了一遭,顺便把小狼和小刺猬放生了。
好好虽然不舍得,但也很理解。
只是,倪珈认为,这种小刺猬趴在小狼头上,被他带走消失在丛林里的画面,也太……微妙了。
至于二哈,是家养的,当然不会放生啦。
从地质公园走回来的路上,阳光很好,透过茂盛的大树,在半空中,草地上洒下一道道斑驳跳跃的阳光。
又清新又晴朗。
树林里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小鸟的鸣叫。
一家人好像是走在美丽的时空隧道里,空气中全是清香的幸福味道。
来来依旧是牵着好好走在前面,哈士奇的狗链在好好手中。哈士奇喜欢分心,这里跑跑,那里跑跑,每每都被好好扯回来。
末了,他现了一个没熟透的毛茸茸硬刺刺的栗子,便欢欢喜喜地摇着尾巴追赶起来。
倪珈望着前面小小矮矮的三只,一扭头,又看见越泽棱角分明却温润柔和的眉眼,忍不住弯弯唇角,靠他更近。
越泽单手抱着小儿子,左手牵着倪珈,缓缓地走在落满青叶的山林里。
小多多对什么都好奇,扭着小脑袋,黑漆漆的眼珠到处看,一会儿吐泡泡,一会儿又趴在粑粑的肩头呆。
偶尔咿咿呀呀地和粑粑麻麻说话,尽管谁也听不懂……
倪珈握紧越泽的手,掌心的温度还是那么熨烫又熟悉,她靠头在他的肩膀,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目光却飘向高高的天空。
高远又湛蓝。
一家人,一直在一起,真好!
阿泽,我曾经祈祷,希望有一个如你一般的人,像此刻的天空一样深沉而清朗;像此刻的阳光一样温暖却不张扬;从清晨到夜晚,从地老到天荒,贯彻我的未来,看遍道路的所有花开。
阿泽,因为你,心想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