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吧。”
黑暗里,她吐了吐舌头,将头缓缓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那沉稳的心跳,恐惧感早已烟消云散。
其实,一个女人不在于环境如何。
只在于,她究竟和谁处在一起。
有了赵樽在身边,不要说是陵墓,便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上刀山,下油锅,她觉着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心潮涌动,她清咳一下,轻轻捅了捅赵樽的肩膀,极小声的道:“赵十九,咱们若是这般死在这里,有这样大一座陵墓,也算是享福了吧?”
“不好。”
“怎的?”
“爷会专门修一个更好的给你。”
“呸呸呸,为什么不是你先死。”
“我先死你先死都一样,我会与你葬在一处。找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看着山清水秀,静静长眠。”
“得了,别诅咒我,说得好像真的要死了似的。”
她低笑着,紧紧攥住赵樽的手臂,假装生气的掐了他一把。而赵樽双臂一紧,便将她紧紧地搂过来靠在自己的怀里。她心里一暖,贴紧一些,整个人攀在他的身上,低声问他:“万一真出不去了呢?”
“放心,一定能出去。”
“这般自信,为啥?”
“这里太多人打扰,死了也不安生,爷不喜欢。”
陵墓里的天,永远不会亮。
当夏初七神智回归大脑,睁开眼睛却见四周仍然一片漆黑的时候,想想身处的环境,突觉有些不可思议。按理来说,在这般紧张与惊恐的情况下,她应该很难入眠才对,可她这一觉,竟是睡得十分香甜,连梦都没有一个。
“醒了?”
头顶传来很简洁的两个字。
她舒服地打了个哈欠,眼睛在哈欠中,浮上了一丝水雾。看不太清楚,但她却能感觉出来,面前的男人正低头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的专注。
静静看他片刻,她翘起唇角,微微一笑,猛地抬高头,在黑暗里,偷偷吻上了他的唇。他没有拒绝,回吻了她一口,没有深入,便挪开了。
“起了。”
她轻笑着,带着心满意足的慵懒。
“我睡了多久?你们在等我了?”
“嗯。”他的声音有些哑。
“嘿嘿,那成。”
夏初七舔了舔唇,心中诡异的窃喜,还有藏在黑暗中偷腥般的快活。伸了一个懒腰,她又想去抱他。可手刚伸出去,黑暗了良久的石室内,“唰”一声,传来火折的声音。
很快燃起一支火把。
突然出现的光亮,让她稍有不适。
双手僵硬在空中,她眯着眼睛,转头望去。
那是一双精雕细琢的面孔,即便如今困在这不见天日的陵墓里,也无损他半分秀色容颜。可这会子,他浅眯的眸子里,光芒却是有些凉。
“若是准备好了,便出吧。等出得陵墓,二位再亲热如何?”
东方青玄柔媚轻暖的声音,情绪不多,可飘入耳朵里,再看看周围人的暧昧眼神,夏初七想到先前自己偷吻赵樽的事儿,耳根突地有些烫。
“咳,好好好,走吧。”
话未说完,她的肚子“吐噜”一声,十分配合地响了。这简直就是给她递的天然台阶。她目光闪烁着挠了挠脑袋,轻松地转开话题。
“肚子饿了,咱不先吃点东西?”
陈景昨日带进来的干粮,看上去还挺多。但如今休室内共有二十一个人,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这么些干粮,大家都吃的话,其实撑不了多久。听了她的话,赵樽使了一个眼神,陈景便把干粮端到她的面前,她笑吟吟拿了一块干馍馍在手里,正准备啃,却现周围的人都只是看着她,却没有动,不由蹙起了眉头。
“咦,你们怎的都不吃?”
“我们不饿。”
“我们吃过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回答声,立马就暴露了他们撒谎的本质。夏初七抿了抿唇,看着周围那些身上极是狼狈但精神尚好的侍卫,突地反应过来。
这不是一个平等的时代。
昨日陈景进来时,她就现他们没有怎么动食物,只当时她饿得狠了,也没有客气。如今见他们又是这个样子,她怎么忍得下心?
“算了,你们不吃,我也不算太饿。先留着,等饿狠了再吃。”
赵樽怎会不了解她的意思?他这妇人向来是饿不得,苦不得的主儿。虽从来不肯吃亏,但为人却极是仗义。在她的眼中,上对皇帝,下对贫民,都是一个样子,人人平等。他蹙了蹙眉头,带着命令的语气低沉了一些。
“都吃,同甘共苦。”
侍卫们红了眼睛,迟疑着,终是答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