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佑以公司忙碌为由尽可能缩少去医院的时间,尤柚的主治医生按照他的吩咐每天都会定时向他汇报情况,明成佑也因此得知她病情有所好转,暂时脱离危险期。
不出意外的话,三两日便能苏醒过来。
为防事情有变,他让况子出面找了个律师,趁早去医院把这件事解决掉。
婶婶身体不好,这几天都在住院,傅染拎着保姆煲好的汤来到病房外,手掌才触到门板,里头激动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他自己为什么不露面?他把我女儿害成这样,他不该出来说句话吗?”
“你别激动,有什么话跟我讲也是一样的。”
傅染走进病房,叔叔把她拉到边上大致讲了对方的意思。
“你告诉我,他究竟是谁?”婶婶身着病号服坐在床沿,对面的律师不过40岁的模样,“不可能,我们的意思相当明朗,你女儿的医疗费包括后期治疗以及精神损失费我们会一分不差地支付,但前提条件是你们要保证不上诉,让这件事就此过去。”
“也就是说,他承认强奸和对我妹妹构成的伤害?”
律师轻蹙眉头,似乎不以为意,“请注意你的措词,不是强奸,而是自愿生的性行为,你们要知道,就算报警这件事也很难再说清楚,现在要解决的就是这笔巨大的医药费,这里是100万,如果你们肯保证,我们答应再加一百万。”
短短不到一星期,尤柚已花去尤家全部的积蓄。
后续的费用庞大到他们不敢想象。
傅染面无表情望向那张递过去的支票,她拿在手里恨不得直接砸到对方脸上,仅有的理智让她把支票丢了回去,“我们不要钱,法庭上见。”
“这件事闹开对你们没有好处,就算法庭真的判下来,也绝不可能有两百万的赔偿款。”
“既然如此,你怎么会给的这样爽快?”
“听过我爸是李刚这句话吗?相信我不用说的很明白,我劝你们还是选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走,”律师捡起被傅染丢到地上的支票,“况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要的是名声,不代表这场官司一旦打起来真的会输,真到那时候,别说200万就连20万你们都休想拿到!”
“给我滚!”傅染指向门口,“自己开门出去!”
“……”
傅染跟在律师身后,砰地甩上门。
回头走到病房前,叔叔和婶婶一言不,半晌后才听到婶婶嘶哑的声音,“小染,其实他说的对。”
“婶婶,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傅染从包里拿出张卡,“这里面有12万,我工作室生意还不错。”虽然是杯水车薪,但后期的整容费用也能慢慢凑。
叔叔和婶婶显然在犹豫,“小染,这件事传出去的话……尤柚,她还能活下去吗?”
“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只有面对了才能走过去,这件事能藏着掖着,那蓄意毁容呢?”
“我可怜的女儿……”
傅染走出病房,看到尤招福和沈素芬带着尤应蕊过来,傅染打了招呼准备离开,尤应蕊回头带上病房门,她三两步走向傅染,“尤家的事想不到你还真上心。”
“她是我妹妹。”
尤应蕊单脚屈起靠向雪白墙壁,“恐怕这会你正在四处筹钱吧?”
傅染挑起眉角,“难道你不担心她吗?”
“你可别忘记,她一直喊得姐姐是你,哪怕真有血缘也抵不过你们打小就相处的感情,能帮的我自然会帮忙,但绝不会勉强,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凑个一两万还可以,再多的话也拿不出来。”
“我没将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傅染知道尤招福的性子,哪怕真有钱他也不可能倾囊相助。
“如果钱真的能解决问题,你何必纠结于真相上面呢?可能这件事真跟他们没有关系,但有人愿意做冤大头出钱,把病治好才是关键。”
傅染两眼望向走廊尽头,“你听到那人说的话了?”
“我会劝婶婶他们接受。”
傅染收回视线,“我相信尤柚会同意我的做法。”
医院的花费像流水,而且这几天尤为厉害,傅染从家里慢慢走出来,嘴角不自觉轻扯出讽刺,她眼里蕴含着淡淡的细光。
范娴眼见她离开。
傅颂庭从书房出来,“小染回来有事么?”
“她想借十万块钱。”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傅颂庭面色紧张上前,范娴示意他先别急,“说是以前婶婶的女儿出了事。”
“十万够吗?不够让她尽管开口。”
“唉,”范娴叹气,“你不懂,李韵苓早先打电话来,让我们别给小染钱,具体什么原因她也没说,
“她倒好,管事管到我们家来了。”
“你也别说气话,去吃饭吧。”
傅颂庭撇开范娴的手,“你们就作吧,迟早让小染对这个家心灰意冷。”
傅染承认,她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
明成佑早先向她承诺过会不计代价医治尤柚,甚至为今后整容的事找了韩国最有名的医院,但直到现在,她还未来得及向明成佑开口,李韵苓却先阻断了她的路。
萧管家给李韵苓续茶。
傅染坐在对面的沙上,李韵苓端起茶杯,目光掠过杯盏,“小染,听说你前叔叔的女儿病了?能帮别人固然是好事,但也要适可而止,我们明家不是慈善机构,你也不要拿这些小事总去烦成佑,他最近工作忙,知道吗?”
傅染喉咙口被棉花似的东西堵住,软绵绵的答不上话,只能点头。
她想方设法给尤柚筹钱,心不在焉地走出电梯,傅染陡然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