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子,你是不怕。到时候全天下人都说你是为了小丫头而弑父,她可就成了红颜祸水了,到时候全天下人的吐沫星子都会喷向她,你有没有问过她怕不怕?”老道看着二人,似乎觉得颇有意思。
普善大师大怒,“死老道,你如此阴损,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佛祖都不超度你!”
“我老道不信佛祖。只有你这秃和尚才信佛祖,这么一百多年佛祖怎么也没将你超度到西天去?”老道哼了一声。
“等着看你下了地狱,老衲才好去西天。”普善大师怒道。
……
二人比拼内力的空当,唇枪舌战亦是分毫不让。
“此事我一人主张,与她何干?”夜天逸摇头,伸手去抱云浅月,云浅月躲开,他抱了个空,面色一黯,垂下头,声音极低极暗,“月儿,我不喜父皇是一面,心里恨他杀了母妃和母妃的家族将我放逐北疆是一方面,但是若不是因为你,我绝对不会弑父杀君。”
云浅月看着他。
夜天逸再次伸手,这回不容云浅月躲开,将她紧紧抱住,搂在怀里,似乎寻找勇气一般,声音虽暗,却是温柔,“世间没什么是我不能失去的,除了你。我忍受不了你从此对我视为陌路,我忍受不了你失去记忆,生命里再也没有生过的那些让我温暖的点点滴滴。我也忍受不了看着你和他琴瑟和鸣,公然明示心意,请旨赐婚。我更受不了有朝一日你嫁给他,我看着你凤冠霞帔上了他的花轿进了荣王府的大门……”
云浅月僵着身子不动。
夜天逸将头枕在云浅月肩上,似乎是在对她说,又像是自语,“弑父杀君我不怕,我怕的是从此以后再无你,这漫漫一生,我该如何?月儿,你能明白吗?如今我只剩下你了!”
云浅月能清楚地感受到夜天逸决然决绝的情绪,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腹处沉积的感情,她紧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所以,怎么办呢!你只能在这里等着我。”夜天逸放开云浅月,手轻轻抚了抚她的丝,柔声笑道:“你恢复记忆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一起坐在墙头看天空,你给我讲老人与海,小美人鱼,猎人海力布的故事。我有五年没听了!”话落,他放下手,向外走去。
“夜天逸!”云浅月喊住他。
夜天逸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她如今喜欢的是容景,或许正如今日在荣华宫容景给她挑鱼刺时的感觉,她或许已经爱上了他,就算恢复记忆,她想起夜天逸,能忘了容景吗?忘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点点滴滴吗?她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清冷,“我恢复记忆之后,对你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我爱容景,恢复的是过去的记忆,如何能抹杀我现在的记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云浅月。夜天逸,你明白吗?即便你弑父杀君,我们也不可能。”
夜天逸本来柔缓的面色微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月儿……你说……你爱上了容景?爱?”
“是,爱。”云浅月点头。
夜天逸忽然笑了,“月儿,你懂什么叫**吗?”
云浅月抿唇。
“你对他的只是喜欢而已,我们十几年相处,虽然五年分离,但这五年也从未断过书信来往。你和容景才相处几日?便对他爱上了?月儿,你不能因为推拒我,就编纂出这样的可笑理由!”夜天逸盯着云浅月的眉眼,“如今没有镜子,若是有一面镜子,你可以看看你自己此时的神情,连你自己心里都不确定不是吗?我们多年相处,我对你比对我自己还了解。也许我不知道我自己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但我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从小到大,我对你看得比对我自己多得多,多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
“那又如何?不管是爱,还是喜欢,总之他已经扎根在我心底,再也拔除不去!”云浅月紧紧抿了一下唇,“即便恢复记忆,我也相信,我对他还如今日这般。夜天逸,那个时候你能让我弃了他还对你如以往一般无二?不可能的!”
夜天逸袖中的手攥紧,“你如今这样说,恢复记忆便不会这样。”
“我虽然不懂什么叫**。但我懂一点,就是想要好好对他,想好好爱他。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好好地去对一个人。”云浅月话落,忽然仰头看向房顶,清声道:“容景,你听够了吗?还不下来!”
夜天逸一怔,抬头向房顶望去。
只见容景不知何时坐在了房顶上,此时天色已黑,灵台寺灯火通明,天空繁星满天。他一袭月牙白锦袍如点染了点点星光,有着暗夜所不能掩饰的光华,面色清清淡淡,身姿秀雅,月牙白锦袍衣摆搭在房梁处,一脚踩着房梁,一脚踩着瓦片,神情有着超乎寻常的闲适散漫,似乎带着三分冷漠,三分漫不经心地看着夜天逸。
慈云大师等人一直注意屋中动静,此时闻言也都看向房梁,他们也没现容景何时来的,人人神色难掩惊异,可见他的功力何等高深。
“你没现他早就来了对不对,他其实在我对老道出手时就来了。”云浅月从房顶收回视线,看向夜天逸,神色平静,“看,从他一来我便现了,这无关于武功,我对他的心已经超过了我对自己的在意,不是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而是我知道他一定会来。而当这整个灵台寺空气稍微有那么一丝变动,我就知道一定是他。”
夜天逸也从房顶收回视线,看着云浅月,眸光晦暗。
云浅月抿唇,坚定地道:“所以,这恢复记忆一说,我虽然答应了你。但是……”
“没有但是!”容景打断云浅月的话,飘身而落,站在门口目光淡淡地看着夜天逸,“七皇子想要公平,容景就给你公平,弑父杀君愧对天下百姓,七皇子就不必做了。”话落,他看向门内,对老道淡声道:“若恢复她记忆非需要一个条件不可的话,我来答应你条件如何?我的师傅!”